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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中国出口爆炸式的增长已经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本文基于多产品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框架，利用2000—2005年的中国海关数据库刻画中国多产品出口企业的特征事实，进一步采用扩展的引力模型考察贸易成本对多产品企业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多产品出口企业主导了中国的出口增长，贸易成本对二元边际的影响以扩展边际为主，而对企业内二元边际都有显着负向影响。因此本文的政策含义在于，中国的出口增长路径必须由集约边际尽快转向扩展边际，同时，出口激励措施的制定应更多着眼于降低市场进入成本，为企业进入出口市场提供更便捷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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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贸易成本 多产品出口企业 扩展边际 集约边际

一、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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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基于单一产品企业假定的分析与经济现实存在严重的背离，使得越来越多的经验研究开始关注多产品出口企业在国际贸易中发挥的重要作用。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根据美国制造统计局1987—1997年每5年一次的企业产品层面产出的面板数据，得出多产品企业占所有企业总数的41％，但是却占总产量的91％。Berthou和Fontagné（2009）基于1995—2003年法国海关数据和EAE调查数据，发现50％的法国企业出口不止一种产品到目的国。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0）基于美国1987—1997年制造企业数据发现，存活下来的企业平均54％的企业每5年改变SIC5位数编码产品组合，其中15％的企业至少有一种产品减少，14％的企业至少有一种产品增加，25％的企业至少同时增加或减少一种产品。但是，目前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主要采用的是以单一产品假设为基本前提的异质企业贸易模型（heterogeneous firm trade model），对贸易结构进行二元边际分解1、，探索贸易增长背后的原因和机制，这与上述国际贸易现实严重不符。如Hummels和Klenow（2005）基于HS6位数贸易数据发现，1995年126个国家向59个国家的出口增长中有60％由扩展边际（extensive margin）推动；Amurgo-Pacheco和Piérola（2008）从24个国家1990—2005年的数据中测得出口增长的80％源自于集约边际（intensive margin）；Amiti和Freund（2007）采用HS10位数中国对美国出口数据，发现扩展边际对中国出口的增长贡献不过15％，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增长几乎来源于集约边际。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在讨论国际贸易增长的源泉时，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认为贸易成本的下降会导致出口市场竞争加剧，由于企业间的自我选择效应使得行业的生产率增加，通过二元边际反映为贸易增长（Bernard等，2003；Melitz，2003）。二元边际作用机制的理论基础在各国贸易实践中得到广泛证实，二元边际成为理解当前贸易模式的关键（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09；陈勇兵、陈宇媚和周世民，2012）。在多产品企业理论模型中，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在多产品企业层面上重新定义贸易边际，将集约边际定义为企业内产品种类上的平均贸易额，将扩展边际定义为企业内的产品种类数。贸易成本的降低导致了扩展边际的增加，但对集约边际的影响不确定。这是因为可变贸易成本的下降使得产品在出口市场上的价格降低，进而企业获得的产品收益增加，同时一些在贸易自由化前只在本国生产销售的低生产率企业进入出口市场，使得出口企业占总企业的份额增加。对于贸易成本对企业集约边际的影响取决于出口组成作用（export composition）。一方面，贸易成本下降导致已经出口到目的国的产品价格下降，因此企业出口产品到目的国的数目增加；另一方面，贸易成本降低导致低消费偏好的产品进入出口市场，但是新产品出口的份额一般较小。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以2002年美国制造业出口数据为例，将目的国GDP和美国与目的国的双边距离分别作为目的国市场规模和贸易成本的代理变量2、，得出贸易成本对总的贸易量、出口企业数目和出口产品种类数目的作用都是负的显着的，而对集约边际的影响是不显着的结论。Berthou和Fontagné（2009）基于1995—2003年法国海关数据和EAE调查数据，从国家层面也证实了上述双边距离与贸易边际之间的关系，但是与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结果不同的是，在企业层面上得出双边距离与产品集约边际之间存在显着的负向关系。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企业间组成作用（betweenfirm composition effect）比较大，即小企业出口较少产品到附近目的国市场导致平均产品出口额显着减小。

大量文献采用异质性企业贸易模型对中国出口增长进行结构性分解，并考察了贸易成本对二元边际的影响机制（钱学锋和熊平，2010；陈勇兵、陈宇媚和周世民，2012）。令人遗憾的是，目前为止运用多产品出口企业理论框架对中国进行经验研究的文献依然十分匮乏。现有文献主要是研究多产品企业产品范围调整问题，如Manova和Zhang（2009）主要注重从贸易成本结构和信贷约束等因素来分析不同所有权的中国企业的进出口行为，其中涉及到多产品出口企业的一些特征性事实，并从所有权差异的角度给出逻辑解释。Upward、Wang和Zheng（2010）则试图从企业的进入、加工贸易、出口的外国含量以及技术密集度等更为广阔的视角来综合理解2000—2007年间的中国出口繁荣。其中，他们发现2003—2006年间中国企业平均出口产品种类下降这一特征性事实。3、钱学锋、王胜和陈勇兵（2013）基于多产品出口企业框架发现企业内的扩展边际是中国出口增长的主导力量。显然，这些文献尚未对中国背景下的贸易成本与多产品企业二元边际进行探讨。 内容来自dedecms

事实上，本文考察2000—2005年企业出口动态时发现，中国出口企业中的多产品企业的数量占全部出口企业的比例平均为75％，其出口金额占全部出口总额约95％。同时，以2000年部分国家为例发现多产品企业向主要的出口目的国家或地区出口的产品种类也不止一种。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出口产品种类在产品层面存在剧烈波动，其中新引进的出口产品种类占总产品种类的70％左右，而每年放弃出口的品种也占到了总产品种类的50％左右。这些都说明了在单一产品假定的分析框架对一国出口增长进行二元边际分解得到的相关结论和启示是存在缺陷的。因此，我们需要基于多产品企业理论框架重新深入探讨中国出口增长的结构和影响因素，这将为中国出口寻求持续稳定的发展路径提供重要的政策参考。本文的主要目的在于，克服异质性企业贸易模型中的单一产品假定，利用2000—2005年的中国海关数据库，对多产品企业的特征事实进行深入刻画，并分别从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对中国出口增长进行二元边际结构分解，以期明确中国出口增长的路径，通过细分各种影响贸易成本的因素考察贸易成本对二元边际的作用，揭示出口增长的机制和存在的问题，为中国开放型经济的路径选择提供丰富的政策含义。

与现有研究相比，本文的主要贡献体现在：第一，我们采用中国海关数据库提供的HS8位数产品层面数据，首次揭示了中国多产品出口企业的出口行为和特征性事实，这提供了多产品出口企业丰富的中国案例；第二，基于新近发展的多产品企业假定的异质性贸易模型框架，克服了单一产品的严重缺陷，对中国出口增长进行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二元结构分解，讨论了不同类型贸易成本对多产品贸易二元边际的影响差异。这些研究不仅有助于揭示影响贸易流量更丰富的内在机制，更为中国开放型经济的路径选择提供了丰富的政策含义。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二、特征化事实 织梦好，好织梦

（一）数据处理说明

本文采用2000—2005年中国海关进出口数据库，以微观企业为基本的分析单位，将HS8位数定义为产品，系统考察了中国多产品出口企业的出口行为和特性的特征性事实。中国海关数据库统计的是每月出入关境的所有交易，统计项目包括企业的基本信息（名称、地址、所有权等）、商品信息（品种、数量、价格等）、目的国别（地区）、贸易方式、运输方式、关别等。我们首先将月度数据加总为年度数据。 内容来自dedecms

（二）多产品出口企业特征性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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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出口企业总体情况 内容来自dedecms

总体上，从表1统计结果可以看出，2000—2005年间，出口企业数目、出口产品种类和总出口额均持续上涨，尤其是在2001年之后上涨势头更为明显，初步考虑这主要是由于加入世贸组织为中国企业出口贸易带来了更大机遇。另外，我们从表中可以发现企业平均出口产品种类在15种左右，这说明了中国企业出口产品种类的多样性。然而，此统计结果与Iacovone和Javorcik（2010）对墨西哥1994—2003年企业一产品层面调查结果差距明显，他们发现墨西哥出口企业平均出口产品种类仅在两种左右。

2、多数企业出口多种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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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表2中统计结果，可以得出25％左右的企业出口一种产品，同时有40％左右的企业出口产品种类在五种或以上。Iacovone和Javorcik（2010）及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分别对墨西哥和美国出口企业进行了类似的统计，其中墨西哥近58％的企业出口一种，只有10％的企业出口产品种类在五种或以上；相对于墨西哥，中国与美国的统计结果差异较小，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发现美国41％的企业出口一种产品，超过25％的企业出口产品种类在五种或以上。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中国多产品企业比重较大这一现象与中国在世界贸易中的地位有关，作为一个出口大国，出口企业为了占领更多的市场，需要不同层次的产品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市场需求。

3、出口份额大多来自多产品出口企业 dedecms.com

总体而言，如表3所示，2000—2005年间，中国出口企业中多产品企业的出口金额占全部总额约95％。作为对比，1989—2003年的印度出口企业中多产品出口商出口额占的比重约为80％，而墨西哥多产品出口商出口额的比例更低，大约只有65％（Iacovone和Javorcik，2010；Goldberg等，2010）。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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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个企业出口多种产品至目的国 织梦好，好织梦

异质性企业贸易模型中假定所有出口企业出口一种产品到所有目的国（地区），但是这一假定与国际贸易的现实严重不符：从表4可以看出，企业向美国、印度、墨西哥、德国、日本、中国香港出口的产品种类都不止一种。因此，在多产品企业理论中企业调整出口不仅可以调整产品出口额，还可以调整出口的产品种类。 内容来自dedecms

5、出口的产品种类在产品层面上存在剧烈波动

为了考察出口年限对出口产品种类的影响，我们将所有出口企业分为新出口者和持续出口者，其中新出口者定义为从当年即t年开始出口的企业，持续出口者定义为连续三年出口的企业，即从t-2年开始出口的企业，分别考察两者的出口产品种类。从考察结果表5我们发现持续出口者出口产品种类明显比新出口者多样，几乎是后者的2倍。另外，无论是所有企业、新出口者还是持续出口者，在考察时间段内的出口产品种类都比较稳定，没有大的波动，但是我们不能据此认为每个企业的出口产品种类也比较稳定。因为有些企业会引入新的出口产品，有的企业则会放弃老的出口产品，还有些企业会同时引人新产品放弃老产品，这便使得将所有的企业进行综合考察时，产品变化种类会相互抵消，从而看不出种类变化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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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以上问题的讨论，我们进一步研究产品层面的波动。首先考察产品层面的产品波动，统计出新出口产品种类数、放弃出口的产品种类数和总出口产品种类数。经过计算我们发现在所考察时间段内，无论是新出口还是放弃出口的产品种类数都很大，其中新引进的出口产品种类占总品种的70％左右，而每年放弃出口的品种也占到了总品种的50％左右。另外，在产品层面的企业波动也相当大，大多数企业都会变动出口产品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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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经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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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计量模型设定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要清楚出口增长的实现途径，需要对贸易流量进行二元边际的结构性分解。Tinbergen（1962）采用引力模型对双边贸易流量进行了开创性的经验研究：两国的贸易流量与经济规模成正比，而与距离等贸易阻力成反比。由于该方法能够较好地拟合大多数区域和国际贸易的流量，因而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本文采用扩展的引力贸易模型分别从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考察贸易成本对多产品企业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的影响。 织梦好，好织梦

1、国家层面 本文来自织梦

根据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的模型，我们可以将t年中国所有企业向目的市场j的出口总额Xj分解为出口到目的市场j的企业产品观测值数目（扩展边际）和每个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集约边际），即：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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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简便起见，我们在上式中省略下标t。我们从2000年到2005年中国的贸易伙伴中选择50个国家或地区4、，根据中国海关数据库出口信息，筛选出多产品企业，汇总整理出中国对不同的目的国或地区的出口总额、企业产品观测值数目和每个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的面板数据，分析多产品出口企业的二元边际结构。 本文来自织梦

基于（1）式，将等式两边取对数可以得到t年中国所有企业向目的市场j的出口总额的对数等于出口到目的市场j的企业产品观测值数目的对数与每个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的对数之和。我们采用扩展的引力模型方程为：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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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RGDPjt是目的国的实际GDP，为目的国市场规模的代理变量；Distj是中国与目的国首都间或经济中心的距离，为贸易成本的代理变量；kt是一系列的时间虚拟变量；εjt是误差干扰项。

2、企业层面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我们进一步将t年企业f向目的市场j的出口总额Xfj分解为企业f出口到目的国j的产品种类（企业内扩展边际）和企业f出口到目的国j的平出口额（企业内集约边际），即： 织梦好，好织梦

加总所有企业出口额，可以将向目的市场j的出口总额Xj表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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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区分的是企业产品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与企业f出口到目的国j的平均出口额这两个重要概念。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既受到出口到目的市场j的企业间组成作用（between firm composition effect）的影响，又受到这些出口企业内组成作用（within firm composition effect）的影响；而仅仅受到出口到目的市场j的企业内产品组成的影响。Melitz（2003）指出新进入出口市场的企业一般规模较小，因此尽管贸易自由化使得生存下来的企业的产品需求增加，但是新进入的企业使得企业的平均出口额降低。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提出可变贸易成本对平均企业—产品—国家出口额的集约边际影响具有不确定性。一方面，贸易成本下降导致已经出口到目的国的产品价格下降，因此企业出口产品到目的国的数目增加；另一方面，贸易成本降低导致低消费偏好的产品进入出口市场，但是新产品出口的份额一般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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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3）式，扩展的引力模型方程为：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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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多产品企业出口产品数目是离散的，因此对企业厂出口到目的国j的产品种类和企业f出口到目的国j的平出口额取对数后进行普通最小二乘法（OLS）显然无能为力。Silva和Tenreyro（2006）也指出，当存在异方差时，对因变量取对数后估计引力方程可能产生不一致估计量，因此建议可以使用泊松估计（Poisson Estim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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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存在许多除了距离以外影响贸易成本的因素，对贸易量影响有正有负，简单地把它们包含在随机误差项中并不能很好地分析贸易成本变化对贸易增长的影响，因此我们从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将模型进一步扩展为： dedecm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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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Cjt是表示影响贸易成本的一系列代理变量，包括人口密度和进口所需费用等。 内容来自dedecms

（二）变量说明和符号预期

1、目的国市场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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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或地区2000—2005年的GDP数据可以通过世界银行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ions（WDI）数据库获得。目的国的实际GDP越大，表示目的国对出口产品的需求越大，因此预期对二元边际的影响为正。取ln（GDP）进方程。

2、双边距离 dedecms.com

我们采用中国与50个贸易国家或地区贸易伙伴首都之间的距离作为可变贸易成本，数据来源于CEPII的Distance数据库，取ln（Dist）进入模型。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认为，可变贸易成本的下降使得产品在出口市场上的价格降低，进而企业获得的产品收益增加。因此，以前只在本国销售的产品进入出口市场，由现存企业出口到某个目的国的产品种类增加，某种产品的出口目的国的平均数目也增加，即企业内产品、国家的扩展边际均增加。同时，一些在贸易自由化前只在本国生产销售的低生产率企业进入出口市场，使得出口企业占总企业份额增加，即企业间扩展边际增加。因此，我们预计双边距离的符号为正。由于企业间和企业内的组成作用，距离对企业的集约边际影响不确定，因此我们预计双边距离的符号不明确。取ln（Dist）进方程。 本文来自织梦

3、人口密度 内容来自dedecms

我们采用CEPII的Distance数据库中目的国家或地区的人口与地理面积计算所得的人口密度来对目的国市场规模进行完善。Lawless（2008）认为进口国家或地区的人口密度越大，运输和营销的成本将降低，因而对贸易具有促进作用。我们预期人口密度对多产品企业的扩展边际影响为正，对集约边际的影响不确定。取ln（den）进方程。 copyright dedecms

4、进口所需费用 内容来自dedecms

世界银行从2003年开始提供《全球商业环境报告》（Doing Business Survey），该报告对全球178个国家和地区的营商环境及其执行情况进行了客观度量。其中一项有关“跨境贸易”的研究提供了有关进口和出口一舱标准化货物所需的成本和程序。该指标可以很好地衡量出口固定成本。由于世界银行对该数据的时间始于2006年，虽与本文数据的样本期间跨度不一致，但是一国在一定时期内一般会保持进口程序的规则和要求，可以认为在样本时期内的数据变化不大，因此选用2006年的数据表示样本时期内的进口所需费用作为固定成本衡量指标。进口时所需的费用指的是与通关和港口装卸相关的费用（不包括赋税和关税），这些因素都会增加进口的复杂度，可能对贸易有抑制作用。Lawless（2008）利用2006年美国出口156个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层面数据，发现了进口所需费用对贸易量和企业数目的负向作用以及对平均出口额的影响不确定。因此，我们预期进口所需费用对扩展边际的影响是负的，对集约边际的影响不确定。取ln（cos）进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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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计量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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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计量检验所需的目的国市场规模、双边距离、人口密度等数据之后，根据方程（2）和（5），我们分别从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对多产品企业与50个主要国家或地区的出口二元边际进行了回归。表6计量结果显示，目的国市场规模lnGDP越大，在国家层面上企业一产品观测值数目和每个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也越大，在企业层面上企业出口的产品种类数目和企业平均产品出口额也越大，这与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对2002年美国制造业多产品企业的研究结果高度一致。但是在国家层面上，根据第（2）列的结果显示，中国与贸易伙伴国或地区的双边距离对企业一产品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影响显着为负，这与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11）的结果不一致。一种可能的解释是由于贸易成本降低导致新企业进人出口市场或者企业内新产品进入出口市场，但是由于出口额很小，使得每个企业一产品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显着减少。根据第（4）列的结果显示，企业内产品集约边际与双边距离负相关，这与Berthou和Fontagné（2009）基于1995—2003年法国海关数据的结果一致，这说明企业内产品组成作用（within firm composition effect）比较大。

虽然双边距离作为贸易成本很大程度上解释了贸易成本对多产品企业二元边际的影响，但是即使出口产品到达目的国或地区，人口密度因素依然会对贸易成本产生影响。表7报告的是引人人口密度变量后的二元边际国家层面的估计结果。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的回归结果均显示人口密度对扩展边际有正的显著作用，这与我们的预期一致。但是对于国家层面的集约边际而言，人口密度越大，每个企业—产品观测值的平均出口额越小，这与我们的预期符号不一致。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人口密度越大，企业运输和营销成本越低，使得对产品的需求增加，但是由于新企业进入出口市场对企业—产品观测值的平均出口的负向作用比新产品进入出口市场的正向作用更大，导致了国家层面上集约边际的符号为负且显着。在排除企业间的组成作用后，我们发现在企业层面上人口密度对企业内集约边际影响为正，这说明企业内的产品平均出口额受到新产品进入的影响较小，企业内集约边际增加。 dedecms.com

此外，我们考虑到进口所需费用，进一步从国家层面和企业层面对企业二元边际进行估计，得到的结果如表8所示。进口所需成本对企业内扩展边际的影响显着为负，这与我们的预期符号一致。但是进口所需费用对国家层面集约边际的影响不显着，对企业层面集约边际影响却显着为负，说明了进口费用增加会提高贸易壁垒，导致只有生产率高的企业进入出口市场，同时减少了新产品进入出口市场。 内容来自dedecms

最后，我们加入所有的变量得到扩展的引力模型，其估计结果与单个变量加入方程的估计结果相似，如表9所示。目的市场人口密度提高，对国家层面的扩展边际有明显促进作用，对企业层面的二元边际均有促进作用。而进口成本的降低主要对企业层面的集约边际有促进作用。从国家层面的经验检验结果来看，结果与异质性企业二元边际影响因素的相关文献结论较为一致（Bernard、Redding和Schott，2007；Disdier和Head，2008；Lawless，2008），贸易成本的变动对中国出口增长的影响主要是沿扩展边际实现的，且这个结果具有稳健性。从企业层面的经验检验结果来看，随着贸易成本的降低，企业内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均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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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论与政策含义

本文基于新近发展的多产品企业异质性贸易模型框架，利用2000—2005年的中国海关数据库，对多产品出口企业的特征事实进行刻画并对中国出口增长进行二元结构分解。我们发现：（1）2000—2005年，中国出口企业中的多产品企业的数量占全部出口企业的比例平均为75％，其出口金额占全部出口总额约95％。多产品企业向主要的出口目的国家或地区出口的产品种类也不止一种。（2）出口产品种类在产品层面存在剧烈波动，其中新引进的出口产品种类占总产品种类的70％左右，而每年放弃出口的品种也占到了总产品种类的5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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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地，我们采用扩展的引力贸易模型考察贸易成本对多产品出口企业的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在企业层面的估计结果都保持高度一致：目的国市场规模越大，贸易的扩展边际越大；目的国市场的双边距离越大，贸易的集约边际越小。随后我们在该引力模型中分别加入影响贸易成本的一系列代理变量，包括人口密度和进口所需费用等。结果表明目的国市场规模和双边距离对贸易的二元边际的影响的定性结果不发生改变，同时人口密度对企业层面的二元边际影响为正，进口所需费用对企业层面的二元边际影响为负。 织梦好，好织梦

基于多产品出口企业分析框架，考察贸易成本对二元边际的作用机制，这些结论中蕴含了完善中国出口增长结构丰富的政策含义。一方面，目标市场的经济规模和以双边距离表示的可变贸易成本对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的影响以扩展边际为主，它启示我们中国的增长路径必须由集约边际尽快转向扩展边际。因为扩展边际会增加贸易品的范围，有利于出口国提升多元化生产结构，也使逆向贸易条件效应不太可能发生，而集约的贸易边际导致贸易容易受到外部冲击的影响（Hummels和Klenow，2005。另一方面，由不同因素引起的贸易成本的下降都促使中国的出口贸易中多产品出口企业内的二元边际增长。因此，出口激励措施的制定应更多着眼于降低市场进入成本，为企业进入出口市场提供更便捷的通道。 dedecms.com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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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勇兵和陈宇媚（2011）对贸易增长的二元边际做了一个很好的总结。

2、在大量引力模型方程中，双边距离被广泛用作贸易成本的代理变量，如Disdier和Head（2008）。关于贸易成本与双边距离之间的直接联系可参考Lawless（2008）。 dedecms.com

@Upward、Wang和Zheng（2010）给出的逻辑解释是：进入出口市场的企业数量远远超过进入市场的产品种类的数量，从而导致单一产品出口量的上升而单一企业出口产品种类的下降。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4、这50个国家或地区包括：美国、中国香港、日本、韩国、德国、荷兰、英国、中国台湾、新加坡、法国、意大利、俄罗斯联邦、澳大利亚、加拿大、马来西亚、阿联酋、印度尼西亚、印度、比利时、泰国、西班牙、墨西哥、菲律宾、越南、巴西、南非、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匈牙利、伊朗、芬兰、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巴拿马、爱尔兰、丹麦、孟加拉国国、瑞典、波兰、尼日利亚、智利、中国澳门、以色列、瑞士、乌克兰、埃及、希腊、捷克、新西兰、罗马尼亚。鉴于与这50个国家或地区的贸易额已经占中国总的贸易额的95％以上，既有发达国家又包括发展中国家，已能较好地反映中国的出口增长结构特征，因此能较全面地判断中国贸易增长的影响因素。 内容来自dedecms

参考文献： 内容来自dedecms

1、陈勇兵、陈宇媚：《贸易增长的二元边际：一个文献综述》，《国际贸易问题》201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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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勇兵、陈宇媚、周世民：《贸易成本、企业出口动态与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基于中国出口企业微观数据：2000—2005》，《经济学（季刊）》201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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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钱学锋、王胜、陈勇兵：《中国的多产品出口企业及其产品范围：事实与解释》，《管理世界》2013年第1期。 内容来自dedecms

4、钱学锋、熊平：《中国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及其因素决定》，《经济研究》2010年第1期。 dedecm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