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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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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贸易引力模型的扩展 copyright dedecms

内容提要 基于当前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不断上升的现象，本文在传统引力模型的基础上进行扩展，运用64个国家2000—2014年间的面板数据考察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显示，总体上，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的提升不利于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而这主要是由于中国自主创新能力不足造成的。对高技术产业进行细化分类，研究发现不同类别的高技术产品对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敏感度是不同的；此外，本文还发现对于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进口国，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对其知识产权保护的变动也存在差异。最后，从二元边际的角度考察了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影响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机制。总体来说，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负向作用主要是通过集约边际实现的。 copyright dedecms

关键词 进口国 知识产权保护 高技术产品 出口边际 织梦好，好织梦

一、引言 本文来自织梦

2015年10月5日，历经5年谈判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最终得以达成1、，这份迄今为止全球最高水准的自贸区协定为创建全球贸易投资新规则树立了标杆，其中的高标准知识产权条款更是大大超越了WTO框架下的《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规定的知识产权保护强度，成为TPP协定中最具争议性的条款之一。事实上，随着全球范围内高技术产品贸易的不断发展，知识产权保护与国际贸易的关系日益紧密，从19世纪80年代的《保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等国际知识产权保护公约到TRIPS的签订和各种自由贸易协定中的TRIPS-PLUS条款2、，再到如今TPP协议中高标准的知识产权条款，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不断增强，作为发达国家贸易保护工具的知识产权壁垒也开始形成，国际贸易中的知识产权纠纷也日益激烈，这无疑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技术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提出了巨大挑战，严重威胁了中国制造业尤其是对知识产权保护最为敏感的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贸易。

21世纪以来，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不断增长，国家统计局统计数据显示，2000年，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额为370亿美元，到2014年，高技术产品出口已达6605亿美元，增长了16倍多。但在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不断增长的背后，我们应该认识到中国1985年才建立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且出于经济发展考虑，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一直较低，加上制造业总体技术落后，所以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多以模仿和加工贸易为主，缺乏自主知识产权和国际竞争力。而且中国企业对培育和发展自主知识产权不够重视，普遍缺乏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无意中侵犯知识产权也浑然不知。随着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不断加强，以加工和模仿为主的企业在国际市场上侵权的概率也会提升，从而面临高额的诉讼费或侵权罚款，进而减少出口甚至退出一国市场。另外，为了进入国际市场，企业必须增加研发投入和技术引进费用，这样的做法提高了产品生产成本，进而降低了中国高技术产品的价格竞争优势，虽然长期可能会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企业形成倒逼机制，从而促进高技术产业的发展，但短期内还是会造成高技术产品出口的下降。总之，知识产权已成为中国企业参与国际竞争无法回避的焦点，尤其是在当前发达国家凭借其技术优势强迫发展中国家与之签订高标准的知识产权保护协议的背景下（Grossman和Lai，2004），研究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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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创新点在于首次站在出口方为中国的角度分析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对高技术产业内部进行细化分类考察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不同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对进口国知识产权影响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边际的机制进行了分析，为中国应对国际知识产权保护程度不断提升的威胁提供参考。本文余下部分的内容安排如下：首先，对以往学者们关于知识产权保护对国际贸易影响的研究进行简单的介绍和评论；其次，为实证模型的构建以及样本数据的来源说明；接着，对实证过程及结果进行分析；最后，对本研究做了一个简短总结。

二、文献回顾

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际上开始出现有关知识产权保护影响国际贸易的研究，《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即TRIPs协定的签订和知识经济的不断发展，更是使其成为研究热点。就现有文献来看，学者们普遍认为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体制会影响出口国企业对进口国市场的出口决策，从而影响双边贸易。由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知识产权保护体制不同，不同行业的技术含量和模仿风险也各异，所以知识产权保护对国际贸易的影响存在国别差异和行业差异，即这种影响具有不确定性（沈国兵和姚白羽，2010）。 织梦好，好织梦

（一）知识产权保护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机制分析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早期研究中，大多数学者多着重于分析南方国家或地区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对南北贸易和国家福利的影响，得出南方知识产权保护水平的提高使北方国家普遍受益，而对南方国家不利。Chin和Grossman（1988）认为加强南方或知识产权保护可以刺激技术创新从而提高技术创新国即北方国家的福利水平，而南方国家模仿成本提高，福利水平下降。Patel（1989）认为在世界范围内设置统一的高标准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会使发展中国家承担不公平的义务，同时还需支付给发达国家高额的技术许可费用，遭受损失。Segerstrom（1990）和Deardorff（1992）研究认为，世界知识产权保护的整体提升会使南方国家受损而北方福利扩大，但当知识产权保护一体化提高的成本高于带来的技术创新收益时，世界福利水平下降。Helpman（1993）认为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恶化了不发达国家的贸易条件，南方国家遭到损失，但北方不一定受益。 本文来自织梦

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学者们发现知识产权保护对贸易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Maskus和Penubarti（1995）提出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双边贸易有着两种相反的影响，即“市场扩张效应”和“市场势力效应”3、，具体的贸易影响要看两者在贸易中谁占主导，这是该领域学术研究的重大贡献，后期学者们关于两者关系的研究基本都着重于分析两者效应孰轻孰重来具体探讨知识产权保护对贸易的影响。Maskus和Penubarti（1997）通过构建局部均衡模型得出加强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可以通过限制当地的技术模仿降低国外产品的可替代性，从而增加了进口国对国外创新产品的需求和双边贸易，表现为“市场扩张效应”；而另一方面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增强会使出口企业的价格势力增强从而减少出口，表现为市场势力效应，两种效应可以相互抵消，所以知识产权保护对贸易的影响具有不确定性。 本文来自织梦

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的不断发展，使得基于知识产权保护影响贸易广度和深度的相关研究也开始出现。Ivus（2011）根据不同行业的模仿率对行业进行分类，分析结果显示，加强南方知识产权保护会有四种可相互抵消的贸易效应：“市场势力效应”4、、“市场扩张效应”、“市场稀释效应”和“贸易条件效应”。Ivus（2012）进一步研究发现，加强南方知识产权保护对北方企业出口的影响可分为“产品种类效应”、“产品数量效应”和“产品价格效应”三个方面，其中产品种类效应和数量效应为正，而产品价格效应依赖不同行业间的模仿率而不确定影响方向。Ivus（2012）指出若模仿率足够低，使得负的价格效应超过正的数量效应，则南方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会带来北方出口的减少。 copyright dedecms

（二）知识产权保护影响国际贸易的经验研究 copyright dedecms

由上述理论文献我们可以看出，知识产权保护对国际贸易的影响会因为不同研究对象而得出不同的结论，这种影响的不确定性在具体研究中需要经过经验分析来确定影响方向。学者们的实证研究可以大致从知识产权保护影响国际贸易的国别性差异和行业性差异两方面进行归纳。 内容来自dedecms

1、国别性差异 内容来自dedecms

这主要表现在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双边贸易的影响会随着进口国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模仿能力的差异而不同。Maskus和Penubani（1995）通过对来自22个OECD国家和25个发展中国家的28个制造业部门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通常在市场规模较大且模仿能力强的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市场扩张效应占主导，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有利于促进进口贸易。Smith（2000、2001）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但没有将模仿能力与进口国国家知识产权保护结合起来考虑市场扩张效应和市场势力效应两者的权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Smith（1999）按照模仿威胁强弱对进口国家进行了分类，研究结果显示，当面对模仿威胁较强的进口国市场时，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增强对美国制造业产品的出口呈正相关关系，即市场扩张效应占主导，而在模仿威胁弱的进口国市场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使得出口国市场垄断能力增强，美国为了获得垄断利润会减少对这些市场的出口。Rafiquzzaman（2002）在Smith（1999）模型的基础上对加拿大制造业出口的分析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另外，Smith（1999）也发现当进口国为中低收入国家时，知识产权保护的市场扩张效应占主导，而面对高收入国家或收入水平很低的国家时，知识产权保护增强对贸易影响很小，甚至为负。与Smith（1999）不同的是，Rafiquzzaman（2002）的研究结果显示知识产权保护增强对加拿大的出口有着正向的扩张效应，且这种扩张效应在高收入国家更为明显。沈国兵和姚白羽（2010）就中国高技术产品的进口展开研究，得出中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强度对高技术产品的进口同样显示出国别性差异。Shin、Lee和Park（2016）着眼于分析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出口国出口的影响会随着出口国技术创新能力的不同而有所差异，研究结果表明对于技术落后的发展中国家而言，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表现为贸易阻碍因素，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会减少发展中国家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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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行业性差异 内容来自dedecms

行业性差异主要是由于不同行业的技术含量和模仿能力不同以致对知识产权保护强度的敏感度各异造成的。Co（2004）利用美国对71个国家的出口数据研究发现，进口国国家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使得美国非研发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减少，但对研发密集型产品出口的影响不显着。这与Fink和Braga（1999）关于高技术产品出口的研究结果相似。Fink和Braga（1999）对89个国家1989年高技术产业和非燃料行业双边贸易数据进行研究，得出市场扩张效应在非燃料行业的贸易中起主导作用，但知识产权保护的增强与高技术产业贸易呈现不显着的反向关系，这与他们的预期结果是相反的，对此他们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使出口者选择用FDI等方式代替出口，市场势力效应抵消了市场扩张效应而造成的结果。 dedecms.com

Awokuse和Yin（2010）通过分析中国专利保护强度对其进口贸易的影响得出，中国专利保护强度提升可以促进中国尤其是中国知识密集型产品的进口，且这种扩张效应在对OECD国家的进口贸易中更加显着。Ivus（2010）对发展中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强度与发达国家出口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并按照Cohen、Nelson和Walsh（2000）的做法划分专利敏感行业与非敏感行业5、，研究结果表明，发展中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强度的提升有利于发达国家专利敏感行业对其市场的出口，尤其在那些非常依赖专利保护的行业中影响非常显着。余长林（2011）就1991—2005年中国总体和细分行业的进口贸易数据进行考察，发现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在总体上促进了中国的技术密集型行业的进口贸易，其中，从高收入国家进口的市场扩张效应更为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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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述文献中我们可以看出，学者们的研究对于分析知识产权保护与一国贸易的关系作出了巨大贡献，可以发现学者们的理论与经验分析结果在很大程度上是契合的。但我们也应该看到很多学者们的研究没有就模型的内生性问题进行修正，结论缺乏有力支撑。另外，发达国家为知识产权净输出国，外国知识产权保护加强对其无疑是有益的，但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出口企业而言，外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会使得其模仿成本上升，进而提高其生产成本，可能造成出口减少。但外国学者的研究大多站在技术领先的发达国家的角度，将发展中国家看作技术模仿国，考察发展中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对发达国家出口的影响或对发展中国家自身进口贸易的影响，而当出口国转为技术创新能力不强的发展中国家时，关于外国知识产权保护加强对发展中国家出口的影响的研究则少之又少。国内文献对于知识产权保护强度与中国对外贸易的研究又大多集中于研究中国自身知识产权保护水平提高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几乎没有文献研究进口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强度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因此有必要对这一空白领域进行研究探索。 copyright dedecms

三、模型设定和数据说明 本文来自织梦

（一）模型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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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进一步研究两者的具体关系，本文对传统引力模型进行拓展。引力模型一直都被公认为是解释双边贸易流动情况的经典模型，广泛地用于测算贸易成本以及贸易政策等对双边贸易的影响，但由于缺乏理论基础，其用来测算政策影响的功能常常为经济学者所质疑（Anderson，1979）。Bergstrand（1985）的研究证明引力模型实际为局部均衡模型的简化模型，Anderson和Wincoop（2003）在传统引力模型中加人多边阻力项从而成功解释了“边境之谜”，这些研究都为引力模型的应用提供了理论支持。 内容来自dedecms

传统引力模型通常会将双边贸易流量构建为进口国与出口国的一些基本特征要素如经济发展水平、距离以及其他各种贸易扭曲性因素即贸易成本的函数，将其写为对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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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被解释变量Xijt表示t时期i国（中国）对j国的高技术产品出口额。解释变量GDPit与GDPjt分别为i国（中国）和进口国i国的实际GDP，是贸易双方经济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Dij代表两国地理距离；Aijt代表两国双边贸易中除距离因素外的贸易成本因素；εijt是误差项。其中，贸易成本主要包括人口规模、进口国关税水平、共同边境及语言等因素。另外，一国或地区知识产权保护的强弱代表着增加或减少贸易的扭曲性因素（Maskus，2000），所以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强度可作为贸易成本的因素之一进而考察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出口的影响： dedecm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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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it和POPjt分别代表t时期贸易双方的人口规模；Tjt为第t年进口国j的进口平均关税率（％）；lnIPRjt为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指数；Fij和Lij分别是双方是否分享共同边境和共同语言的虚拟变量；θijt代表没有被考虑进等式的其他贸易成本。将（2）式代入（1）式，得： 内容来自dedecms

考虑到当前国际上的知识产权壁垒往往与技术标准相结合以阻止技术落后的发展中国家的出口，而中国人力资本禀赋也会影响中国高技术产品的生产与出口，本文将代表中国技术创新能力与人力资本的变量加入实证模型中：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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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式即为本文进行经验分析的估计方程式，GDPijt、POPijt即为（GDPit×GDPjt）与（POPit×POPjt）。其中，HCit表示中国t时期的人力资本存量，代表中国对技术的吸收能力；LTit表示中国高技术产业的技术创新能力，用R&D经费支出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代表；eijt为模型误差项，代表没有考虑在模型中的其他会影响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因素；其他变量含义与上文相同。表1给出了各变量参数的预期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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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数据说明与描述性统计 本文来自织梦

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选取2000—2014年作为样本区间对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下面对主要变量数据进行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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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技术产品出口额（Xijt）。本文关于高技术产品的类别划分参照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分类目录》，统计范围包括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器制造业、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和医疗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五类产品。本文通过匹配《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与《国际标准产业分类》（ISIC/Rev.3）的产品代码，结合联合国提供的ISIC/Rev.3、SITC/Rev.3和HS96的转换表，整理得出高技术产业及细分行业的具体统计代码。6、出于研究数据的有效性考虑，本文从中国主要贸易伙伴国或地区中选取了64个代表国家或地区（包含24个高收入国家、19个中高收入国家以及21个中低或低收入国家）7、作为高技术产品出口研究对象，贸易数据为联合国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OMTRADE）的SITC/Rev.3五位数统计数据。

（2）知识产权保护指数（IPRjt）。国际上通常采用每五年测算的G-P指数作为一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的测量指标，但考虑到G-P指数主要考察一国的知识产权立法水平，忽略了一国知识产权法律执行力度，且样本数据不连续，本文决定采用世界经济论坛（WEF）发布的全球竞争报告中的IPR指数测算各国历年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该指数基于对每个调查对象国的企业高管的问卷调查而得，可以很好地体现一国IPR制度对贸易行为的影响力，衡量知识产权的实际保护力度。

（3）技术创新能力（LTit）。衡量技术创新能力的指标有很多，如R&D经费支出和其占GDP的比重等代表创新投入的指标，还有发明专利数、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等衡量创新支出的指标。由于中国关于高技术产业科技活动的统计口径在样本区间内有所变动，本文采用高技术产业和五类细分行业的R&D经费支出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衡量高技术产业总体和细分行业的技术创新水平，数据由2001—2015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计算得到。8、 内容来自dedecms

（4）人力资本存量（HCt）。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法计算衡量人力资本存量。考虑到中国不同学历层次的受教育年限，人力资本存量的计算公式为：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HCt=（At×6+Bt×9+Ct×12+Dt×16）/POP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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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式中，At、Bt、Ct、Dt分别为中国第t年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以及大学生的人数，POPt为中国第t年人口总数。数据来源于2001—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

（5）其余变量。中国与各进口国GDP和人口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发展指标数据库（WDI），部分缺失数据由UNCTAD数据库补充，其中GDP数据为2005年美元不变价GDP；进口国高技术产业和细分类别的平均进口关税率Tjt由WTO的关税统计数据计算得到；地理距离Dij数据来源于法国国际经济研究中心（CEPII），单位为公里。表2为各变量总体性的描述性统计量和相关关系矩阵，可以看到各解释变量的相关系数都较小，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 dedecms.com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

分别采用OLS、FE和RE的回归方法对（4）式进行估计，结果如表3的（1）、（2）、（3）、（4）列所示，其中第（2）、（3）列分别为控制国家效应以及同时控制国家效应和年份效应后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到第（1）—（4）列的估计结果中，除OLS的回归结果外，核心解释变量lnIPRjt的影响方向是一致为负的，这一定程度上表现出本文模型的稳健性，说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对中国高技术产业的出口具有负向作用，这与中国的实际相符：中国长期以来缺乏自主知识产权，在高技术产业领域的技术以模仿为主，拥有自主品牌和核心技术的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比重很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会遏制中国企业的仿制行为，这时获得国外先进技术必须支付巨额专利费用等，否则遭遇知识产权侵权诉讼的可能性将大大提升，这些都导致生产成本增加，从而削弱了中国出口产品的价格竞争优势，影响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这也与回归结果中技术创新能力（LTit）变量的影响系数与预期不一致为负相对应，发达国家以知识产权保护为掩饰，以高技术标准来提高市场准入门槛，采取变相的进口限制政策，中国的R&D投入虽每年都在增长，但其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低，且研发效率和创新成果的技术含量都较低，在高技术产业领域的技术竞争力不强，不足以提高在出口目的地的市场份额。而人口（lnPOPijt）变量往往代表着市场规模，其变量系数为负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市场规模的扩大而带来的国内贸易的增加。 本文来自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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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考虑到一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是各国政府在对本国经济发展的即期和长期利益的权衡下制定的，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会影响其对中国的进口，但同时进口国经济贸易发展状况也会影响其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所以，知识产权保护可能存在较强的内生性问题。因此，采用普通面板数据方法对本文模型进行回归得到的结果可能是有偏的。本文参考Awokuse和Yin（2010）及余长林（2011）的做法，将知识产权保护变量和GDP变量的滞后一期作为知识产权保护变量的工具变量，并控制国家固定效应，估计结果见表3的第（5）列。结果显示，在考虑内生性问题后，工具变量法回归结果与之前的普通面板方法回归结果对比拟合度有所提升，各解释变量影响系数并未发生较大变动，知识产权变量的影响系数仍显着为负，这进一步证实了上文关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不利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结论。

（二）子样本回归

1、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与中国各大类高技术产品的出口

考虑到不同类别的高技术产品技术要求不同，而中国对于不同类别的高技术产品的自主知识产权掌握也不同，所以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对不同类别的高技术产品出口可能影响会有所不同。根据上述说明的高技术产业分类，本文将相关变量数据划分为五类进行分组回归，考察不同行业的高技术产品出口对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敏感度，实证结果见表4。 本文来自织梦

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虽然受到样本量较小的限制，大多数解释变量没有出现较大变化，而核心解释变量对于五类行业出口额的正负不一的影响系数也证实了本文关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加强对高技术产业的影响存在行业差异的猜想。其中，医药制造业、航空航天制造业以及医疗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的知识产权变量影响系数仍然为负，与上文总体样本回归结果一致，但中国航空航天制造业和医疗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的出口交货值很小，所以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对这两个行业的出口影响不显着。而由于中国医药品的生产长期以仿制国外药品为主，对新药研发的投入不大，缺少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所以可以看到中国医药品的出口对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敏感度较强，呈显着的负向影响。另外，研究结果显示，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有利于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和电子计算机及办公设备制造业的出口。这是由于中国在这两个行业的研发投入较多，且这两个行业的技术发展已经很成熟，技术复杂度也较其他高技术领域较低，所以进口国知识产权制度的变化对中国在这两个行业的出口影响不显着，甚至进口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有利于中国在这两个行业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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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进口国经济发展水平与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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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济发展水平高的国家拥有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体制以及世界上多数的先进技术，所以这些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强度的加强会使得中国高技术产品遭遇知识产权壁垒的可能性更大，但经济落后国家可能处于对中国技术的模仿层面，这些国家往往会放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限制以对进口的高技术产品进行模仿。因此我们推断，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对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敏感度会随着进口国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变化而变化。本节根据世界银行2005年公布的收入分组标准将样本国家划分为高收入国家、中高收入国家、中低收入国家或低收入国家这三组，同样采用工具变量法分别对方程（4）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5。 本文来自织梦

从实证估计结果可以看出，除了lnIPRjt变量，各子样本回归中的解释变量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几乎都保持了与上文估计结果一致的影响方向。另外，模型的拟合优度也很高，这些都说明了本文设定的模型的稳定性。lnIPRjt的影响系数在不同组间符号的不同印证了我们的推断即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对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影响会随着进口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而变化。其中，高收入国家和中高收入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显着为负，与上文估计结果一致，说明当进口国为高收入国家和中高收入国家时，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不利于对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而对于技术落后的中低收入或低收入进口国家而言，其提升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一方面会使得进口成本和模仿成本增加，另一方面，也会使得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企业的自主知识产权得到保护，增强出口企业信心，从而增加对这些国家的出口。表5中的中低收入或低收入国家组的lnIPRjt变量影响系数为正说明了这一点，而其系数不显着可能是由于样本量小或者是这些国家本身的技术模仿能力就较弱，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模仿威胁小，所以其提高知识产权保护强度对出口不会造成显着性影响。 本文来自织梦

（三）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与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边际 内容来自dedecms

Melitz（2003）的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认为，一国的出口是沿着扩展边际（Extensive Margin）和集约边际（Intensive Margin）来实现发展的。扩展边际主要表现在出口企业与出口产品种类的增加以及新的贸易关系的建立，而集约边际主要表现在现有出口企业和出口产品在贸易额上的扩张。上述实证研究结果虽然从不同角度考察了进口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但并不能解释知识产权保护是通过何种机制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产生影响的，所以本文接下来就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二元边际对知识产权保护的出口影响机制进行进一步分析。

参照Foster（2014）的做法，我们将中国出口分解为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其中，扩展边际定义为中国向j国出口的高技术产品的种类数目，记为Nijt；集约边际定义为中国对进口国i单位产品种类上的平均出口贸易额，记为，即出口Xijt=Nijt×Mijt。改写为对数形式，即lnXijt=lnNijt+lnMijt，二元边际数据来源于UN COMTRADE数据库的HS96六位数数据。仍然运用工具变量法，分别以lnNijt和lnMijt代替lnXijt作为被解释变量重新对方程（4）进行估计，考察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边际，结果如表6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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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结果表明，知识产权保护指标对出口总额和集约边际的影响均显着为负，而对扩展边际的影响在1％的水平下显着为正，这说明知识产权保护对高技术产品出口总额的负向作用主要是通过集约边际实现的。随着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对于技术较中国先进的进口国而言，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风险和不确定性提升，新的产品难以进入，而对于那些中国出口企业具有相对技术优势的进口国而言，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使得中国企业出口信心增强，更多的产品种类得以进入市场，即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增加了企业出口的扩展边际。但是由于现有贸易的高技术产品种类已较为全面，拓展空间不大，所以扩展边际对出口增长的拉动有限。另一方面，由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限制，高技术产品出口企业的市场进入难度加大，只有那些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或者支付高额专利使用费的出口企业得以存活，许多企业被迫退出进口国市场，现有贸易产品种类上的平均高技术产品出口减少，即进口市场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减少了企业出口的集约边际。另外，从表6中知识产权保护变量的影响系数可以发现，进口国市场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对出口集约边际的负向作用超过了对扩展边际的正向作用，即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主要通过集约边际降低了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

五、结论与启示

知识产权保护是影响贸易成本的重要制度因素，基于世界范围内知识产权保护不断加强的现状，本文主要采用工具变量的估计方法，利用2000—2014年间的贸易数据等考察了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对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影响。 织梦好，好织梦

实证结果表明，总体上而言，进口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不利于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而这主要是由于中国高技术产品缺乏自主知识产权造成的，但这种关系会随着高技术产品细分种类和进口国经济发达程度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子样本回归结果表明，不同类别的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对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加强的敏感度不同，其中中国医药制品的技术基本以模仿为主，所以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非常不利于中国医药制造业的出口；另外，中国自主创新能力虽在增强，但较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还有差距，按照收入水平划分进口国的分组估计结果表明，当进口国为高收入或中高收入国家时，其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会提高中国技术模仿成本，遭受知识产权壁垒的可能性也会提高，不利于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而当进口国为中低或低收入国家时，具有相对技术优势的中国企业对这些国家的高技术产品出口会增加。 本文来自织梦

虽然实证结果表明进口国知识产权保护的加强不利于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国际知识产权保护的不断增强带给中国的压力，或许会倒逼中国知识产权体制改革，以适应国际市场的变化。所以，国际上，中国应联合其他发展中国家抵制和应对诸如TPP协定的TRIPS-PLUS条款的不断扩张，并积极参与到国际知识产权保护的立法过程中去。而在国内层面上，中国必须大力加强高层次人才培养，提高人力资本质量；引导企业加大科技创新力度，提升出口产品技术水平以迎合进口国的技术标准，减弱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不断提升的不利影响，促进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这也是当前中国经济发展所强调的供给侧改革的要求，传统的供给要素即劳动力、土地和资本已不足以作为支持经济持续发展的支柱，创新红利才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方向，只有不断创新，才能进一步释放经济社会的发展潜力，中国经济发展才能进入新的阶段。 内容来自dedecms

注释： 内容来自dedecms

1、2016年2月4日，12个成员国已在奥克兰正式签署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这12个成员国分别为：美国、日本、澳大利亚、文莱、加拿大、智利、马来西亚、墨西哥、新西兰、秘鲁、新加坡和越南。 dedecms.com

2、TRIPS-PLUS条款是指TRIPS协议缔结和生效后，一些双边安排、区域贸易安排或多边法律体制中比TRIPS协议标准更高、范围更广、效力更强的知识产权保护承诺，其往往增加了签约国知识产权保护的义务。 内容来自dedecms

3、“市场扩张效应”是指进口国市场知识产权保护水平提升，使得当地模仿减少，出口企业对其出口增加；“市场势力效应”则会使出口企业更倾向于利用垄断势力限制出口而提高出口产品价格，即减少对进口国市场的出口。 dedecms.com

4、这里的“市场势力效应”与Maskus和Penubarti（1995）的研究不同，这种效应会促进北方出口，具体请参见Ivus（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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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具体处理过程请参考Cohen、Nelson和Walsh（2000）。

6、高技术产业的具体代码转换表如有兴趣，可向作者索取。 内容来自dedecms

7、具体国家（地区）名和分类见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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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国关于高技术产业科技活动的数据范围为大中型企业，但关于大中型企业的划分标准在2010年发生变动，故本文采取比例值的方法来减轻统计口径在样本年份区间内不一致的问题。 dedecms.com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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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沈国兵、姚白羽：《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国外贸发展：以高技术产品进口贸易为例》，《南开经济研究》2010年第3期。

织梦好，好织梦

2、王孝松、施炳展、谢申祥、赵春明：《贸易壁垒如何影响了中国的出口边际?——以反倾销为例的经验研究》，《经济研究》2014年第11期。 织梦好，好织梦

3、余长林：《知识产权保护与中国的进口贸易增长：基于扩展贸易引力模型的经验分析》，《管理世界》2011年第6期。

4、余长林：《知识产权保护对国际贸易的影响研究述评》，《经济评论》2013年第1期。 dedecms.com

（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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