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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从上世纪80年代里根和撒切尔对自由市场理想的追求到现在特朗普和梅的保护主义政策，英美两国的政治经济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在这两国，人们失去了对自由市场、自由贸易和人员自由流动的信心。保守思维变得更加部落化，而非全球化。世界应对全球化中出现的问题开始进行反思，一方面应更理性地评价自由市场的作用和局限，另一方面应考虑如何管理移民问题，此外还需要思考政府与市场间、各国政府间的相互作用与合作关系。

　　（世经评论·北京）这是一场恋爱－－柏拉图式恋爱，但依然是一场恋爱。正如美国一名前外交官所说，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和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是“政治和哲学方面的精神伴侣”。里根与撒切尔之间的关系，确保了自由市场理想的回归。他们两人都旨在削弱他们认为干涉过多、能力低下的政府。他们观点的统一，不仅仅重塑了美英两国的政治与政策，而且重塑了全球的政治与政策，但并非仅靠其本身做到了这一点。可以说，邓小平在中国上台，是一项更具根本性的长期变化。
　　
　　时间快进到今天。在1月的就职演讲中，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没有提到里根的“山巅的闪光之城”，反而谈起了“美国大屠杀”。这不仅仅是一种情绪改变。长期以来，共和党的领袖们一直通过迎合民众在文化、宗教和种族方面的焦虑，争取他们所需的选票，借以实现他们的减税、减少开支和放松经济管制的主要目标。特朗普的讲话直接针对愤怒、焦虑的人群，承诺捍卫社会保障和联邦医疗保险计划（Medicare）、支持保护主义并限制移民。他说：“保护会带来极大的繁荣和实力。”这既不是传统的保守主义，也不是里根主义（Reaganism）。这是右翼民粹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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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里萨梅（Theresa May）对撒切尔主义的批判程度甚至超过特朗普抛弃里根主义的程度。梅的保守党竞选宣言称：“我们必须拒绝社会主义左翼和自由主义右翼提出的意识形态模板，而要拥抱认可政府所能带来好处的主流观点。”更进一步的是：“我们并不信仰毫无约束的自由市场。我们拒绝对于自私的个人主义的狂热崇拜。我们痛恨社会分裂、不公正、不公平和不平等。我们认为，刻板的教条和意识形态不但毫无必要，而且很危险。”
　　
　　特朗普与里根之间的差异，不如梅与撒切尔之间的差异大。最终，特朗普秉持了“富豪民粹主义”－－在民粹主义言论的辩护下，实行令富豪获益的政策。正如他的预算提议所显示，其目标仍是以损害穷人利益为代价，对富人大幅减税。但是，梅却回到了1957年至1963年担任英国首相的哈罗德麦克米伦（Harold MacMillan）的干涉主义。当古典自由主义的弗雷德里希冯哈耶克（Friedrich von Hayek，撒切尔的精神英雄之一）把1944年出版的《通往奴役之路》（The Road to Serfdom）献给“所有党派的社会主义者”时，他心中就是针对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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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解释这些走向不同目的地的旅程？在英美两国，人们都已失去了对自由市场、自由贸易和人员自由流动的信心。保守思维变得更加部落化，而非全球化。2007年至2009年金融危机带来的破坏是一条原因。敌视移民是另一条原因。要没有后面这一条，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很可能当上美国总统，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可能还是英国首相。传统已回到了不同的根源：英式保守主义的等级制家长作风；美国的杰克逊式民粹主义。
　　
　　不但英美处于不同的意识形态立场，而且没有其他大国像里根和撒切尔时代一样推动对于自由市场的乐观、向外看的信心。如今最接近这样做的是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领导的德国和习近平统治的中国。英美两国已转入了一段以猜忌外国人和怀疑自由市场为特点的时期，尤其是如果外国人以任何形式牵涉其中的话。看来很可能的是，这种转变将一直持续到现在的相关人物下台以后。结果可能是形成一个不同的意识形态引力中心，至少在西方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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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根本性的问题是，当前特朗普和梅推动的政策是否将减轻那些把他们推上台（对梅而言是间接）的选民的焦虑。可惜，出现相反结果的可能性反而大得多。两者似乎都喜欢随意对市场修修补补的想法。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期望这种市场干预将取得很大效果。特朗普方面，他提议的在对于弱势群体、关键公共服务质量和公共产品的提供而言必不可少的领域大幅减少联邦支出，可能严重损害他的许多支持者的福利。同时，他采取任何措施都不会带回失去的制造业和采矿业工作岗位。这一失败看来肯定会让基层民众更加愤怒。另一方面，英国脱欧的痛苦现实将淹没梅的新保守党议程，即便该议程能自己发挥作用－－这一可能性不太大。
　　
　　然而，美国和英国保守主义的变化也是巨大的。这些变化表明，政策和政治改革是必要的。这无疑反映出过去40年西方社会出了什么毛病。一些负面变化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须的：西方国家对发达经济专有技术的垄断是无法长期持续的；这些社会的老龄化也同样是必须和不可避免的。推动更严重不平等的经济因素也非常强大。然而，大错已铸成，尤其是让金融行业占据了主导地位。证据还表明，不平等是一种选择，而非命运。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现在是从多个方面反思的时候了。一部分反思必须是关于市场的作用和局限性。一部分反思必须是关于如何管理移民，以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受益。一部分反思必须是关于管理全球市场与各国民主政治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但或许最重要的是反思政府的作用，不论它们是单个还是联合行动。如下是对里根和撒切尔革命的合理批评：他们低估了政府作为保险者、保护者、教育和医疗的出资者、基础设施的提供者、公共产品的供应者、外部性的管理者、垄断的监管者、经济的稳定者、收入的再分配者以及最重要的政治忠诚的聚焦点的长期职能。另外，要实现国内需要实现的目标，各国政府还必须合作，这永远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理顺这一切将是困难的。如果英国和美国意识到他们并不能解决以上所有问题（甚至仅仅其中多数问题），这将是件好事。他们甚至可能应该借鉴他国。关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鼓舞人心的一点是他已为他的祖国指出了这点，他以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为例，指出该地区经济充满活力，而且社会保障程度很高。如果要恢复政治传统，就必须对其他国家的看法保持开放。英美应敢于仿效马克龙的做法。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