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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特朗普发起这场贸易战的主要目的是通过重建美国制造业，来恢复低教育白人群体的社会经济地位。然而笔者认为这是不可能的。美国制造业其实已经开始复苏，但这是在高科技推动和制约下的新型工业，彰显了劳动力素质问题。美国缺乏熟练技能劳动力，因而拖累经济发展。美国低教育白人的衰落，与美国的公共教育危机密切相关。贸易冲突显示美国的精英教育优势使得美国在技术创新上明显领先中国。但是在大规模就业上，美国已经丧失了几十年前的劳动力质量优势。

　　（世经评论·北京）美中贸易战从摇旗呐喊进入初步“实战”交锋：美国的打击对象，从钢铁工业扩展到高科技领域；而中国则开始瞄准美国农产品这一“命门”。由于美中两国代表了全球最大两个经济实体，整个世界经济前景也在这场贸易战的烟雾笼罩之下。
　　
　　早在一年多的《2017年新年展望》一文中，我就指出中美贸易冲突可以说是一场国内民生苦痛忍受力的较量。从进出口贸易额和现有国际战略局势，中国的筹码数量和份量都不如美国，但是在民生苦痛忍受力的比赛中，北京的社会控制力或许强于华盛顿。
　　
　　果不其然，在中国限制进口美国农产品之后，代表共和党“红色基地”的若干农业大州发出政治信号，以今秋的国会中期选举展望，对特朗普的贸易政策施加压力。不仅《纽约时报》刊登幸灾乐祸的长篇报道，连貌似中立的《经济学人》也予以特别关注。如何利用这一美国内政杠杆，是北京外交的考验。
　　
　　贸易战到最后只有输家和更大的输家。从更广的角度，美中贸易对中国经济的重要性远大于美国，而在党派政治之外，美国的社会稳定性也远强于需要巨额“维稳”预算的中国。这场来势凶猛的贸易战，多半会以某种形式的让步交易收场。谁先在“熬痛比赛”中眨眼，目前尚难预卜。
　　
　　从更长远的角度，特朗普发起这场贸易战的主要目的－－通过重建美国制造业，来恢复低教育白人群体的社会经济地位－－借用一出热门电影名字，是个“不可能的任务”（Mission Impossible）。这里的根本原因，可以归结到孔老夫子头上。
　　
　　白人民粹主义的“美国梦”，是向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回归。这是美国工业称霸世界的高峰时期，也是中产阶层迅速扩大和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年代。这有许多历史原因，其中被忽视的因素，便是美国彼时拥有全球教育水平最好的劳动力。因为缺乏贵族与平民等级传统，美国是最早普及全民教育的国家。再加上欧洲两次大战，美国得以将此人力资本优势，转变为经济发展的长期优势。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近年来，人力资本是经济竞争的关键，获得越来越多的实证。就是马克斯·韦伯著名的“新教伦理”，也被现代经济学家证明可以由教育水平而非宗教信念予以解释，真实原因是新教以本地语言翻译拉丁语《圣经》，因而比天主教更早普及了平民教育。
　　
　　美国低教育白人的衰落，与美国的公共教育危机密切相关。《纽约时报》右翼专栏大牌大卫·布鲁克斯就强调过：进入退休年龄的“婴儿潮”人口，是美国历史上教育程度最好的一代；而下一代人口代表了美国历史上首次平均教育程度的退步。
　　
　　美国制造业其实已经开始复苏，但这是在高科技推动和制约下的新型工业，因而彰显了劳动力素质问题。主要媒体近来都报道过美国缺乏熟练技能劳动力，因而拖累经济发展。《华尔街日报》引用有关专家，总结“未来10到15年内，美国雇主的劳动力需求会超过供应”。而CNBC商业卫视网则指出，这一问题源自“科学、技术、工程、数学（STEM）”人才的短缺。尤其是在中学里，“超过一半学生不认识任何从事STEM的职业人士”。
　　
　　我无意否认美国的精英教育优势。就是最新的贸易冲突，也显示美国在技术创新上仍然明显领先中国。但是在大规模就业上，美国已经丧失了几十年前的劳动力质量优势。即便在中国，制造业也已经进入了普遍采纳数字化控制的阶段，对劳动力教育水平的要求不断提高。美国低教育劳动力的质量，也已经无法同从亚洲到墨西哥的大批第三世界国家竞争。
　　
　　近几十年来，对美贸易出超的几乎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可以归结为人力资本优势，尤其在亚洲地区，从日本、韩国、港台等例子，再加上中国甚至越南，无不体现了“儒教伦理”优势。这一优势主要来自注重教育的文化传统，与国家体制并无明显关系，而不得不归功于大成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例如美国的儒教亚裔继续维持这一教育竞争优势，迫使菲律宾、柬埔寨等国移民提出“亚裔细分”的主张。
　　
　　即便在亚洲，中国政府的教育投入也相形见绌，不用说与美国相比。例如美国中小学班级人数不出30人，而中国常常达到70人至80人以上，再次证明亚洲人力资本优势来自儒教文化，并提请有关各方认识到：经济发展和竞争的决定性因素，日益在于人力资本的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