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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长期以来，中国农村金融尚未破题，需求方是贷款难、贷款贵，供给方是难贷款、高风险，如何培育适度竞争的农村金融市场成为目前我国面临的难题。中银富登通过实践表明，通过发起设立村镇银行可探索出一条商业性可持续发展的农村金融新路。笔者在文中总结了调研中的发现，中银富登七年的发展与贡献，并提出若干提升村镇银行发展的建议，认为应继续实施村镇银行支持政策；做实对村镇银行的差别化监管；推动设立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坚持体制外创新。 本文来自织梦

　　（中经评论·北京）长期以来，中国农村金融尚未破题，需求方是贷款难、贷款贵，供给方是难贷款、高风险，如何培育适度竞争的农村金融市场？中国在发展政策性、合作性、商业性的农村金融之路上进行了长期探索和不断改革。
　　中银富登村镇银行是中国银行和新加坡淡马锡联合发起设立的村镇银行。实践表明，中国银行通过发起设立村镇银行探索出一条商业性可持续发展的农村金融新路。
　　
　　一、调研中的发现
　　
　　2017年恰逢全国村镇银行发展十年，为更全面而真实地了解村镇银行发展情况，笔者先后以“盈利能力较强的法人行”和“盈利能力相对较弱的法人行”为样本，分别对颍上、界首、淮阳三地发展较好的村镇银行，以及重庆市万州、巫山、奉节等三家盈利能力相对较弱的村镇银行进行了实地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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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从无到有，开发全新市场
　　
　　发展县域金融，不是中国银行的长项。各地中银富登设立之初，都不被当地民众所认同，甚至被误认为是“富登村”办的民间组织。面对“新领域、零客户”的难题，各地中银富登员工通过“接地气”和拼服务等多种方式打开当地市场，迅速开发客户。中银富登员工也在营销创新和市场拓荒中留下了很多感人故事，如帮农户下地割麦和上船喂鱼、关爱留守儿童、春节接农民工返乡回家等。周到贴心的服务，为中银富登赢得了客户，拓展了市场。如，安徽省界首中银富登2013年开业，从2013年至2017年五年间，客户数增长2145%，储蓄存款占总存款之比高达86%以上。
　　
　　（二）立足县域，真正做到金融支农支小
　　
　　贷存比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金融机构吸收当地资金是否投放当地。从调研的六家行看，中银富登坚守住了“支农支小”的战略定位，涉农和小微贷款占比较高。如淮阳行和颖上行涉农贷款占比分别为91%和84%，界首行小微贷款占比达88.47%。与当地同业比，中银富登贷存比最高。以2017年数据为例，中银富登村镇银行整体贷存比为105%，调研六家行的平均贷存比约为150%；相比之下，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贷存比为53%～60%，农商行贷存比约为48%，邮储银行的贷存比约为26%。这反映出中银富登真正做到立足县域，将当地资金投放当地，这一点深得当地政府的认同和奖励。
　　
　　（三）探索出非抵押的放款模式
　　
　　缺乏抵押物，是导致农民贷款难的痛点。为解决三农融资难问题，中银富登接受农村集体土地上的房产、大棚、猪舍、鸡舍等作为“准抵押物”。这一创新信贷模式高度重视借款人第一还款来源、软信息及违约成本，这也是根据县域、乡镇、村的特点决定的。同时，中银富登高度重视此类业务的风险，在产品设计之初，就对市场选择、客户准入、押品评估、额度确定、贷后管理等各个方面进行了全面、严格的规定。特别是在客户准入和额度测算方面，严格把关，弥补此类业务可能存在的担保有效性不足问题，同时依靠平行监控、监督检查和培训等手段，防范可能出现的贷款损失。
　　
　　（四）与一般商行相比，村镇银行经营成本高
　　
　　一是信贷成本高。三农和小微企业客户风险水平高、抗风险能力弱，而且单笔业务金额普遍较小，村镇银行信贷成本高。根据银监会公布的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数据，初步测算商业银行与中银富登信贷成本对比情况，同口径数据显示，中银富登信贷成本远高于普通商业银行（见表1）。二是应对监管成本高。村镇银行是独立法人，因此监管机构按照商业银行的标准对其提出法人治理要求，这就导致“小银行、大监管”的压力突出。调研发现，部分监管政策，尤其是与公司股权结构、治理架构相关的要求，在实际中难以实施或需要较长时间才能落地。一般性商业银行监管指标，如流动性比例、压力测试频率、信息披露、配备总法律顾问等，都不太符合村镇银行实际，显得过严、过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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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与一般商行相比，村镇银行获客和拓展业务更难
　　
　　村镇银行的业务范围受限，既没有开展理财业务，也没有列入财政专户的准入名单，吸收对私和对公存款的功能不足。虽然政策允许村镇银行实行市场利率，但当地监管机构不允许村镇银行“一浮到顶”，村镇银行自身也受净息差压力影响，不愿意一味靠上浮利率而竞争存款，这就迫使村镇银行坚持以储蓄存款为主的导向，坚持“不嫌少、不嫌散”的经营策略。六家行的户均存款最高仅为2.11万元，最低不到1万元。
　　
　　二、中银富登七年的发展与贡献
　　
　　（一）成为全国最大村镇银行集团
　　
　　自2011年3月第一家村镇银行在湖北蕲春开业以来，截至2016年底，中银富登已在全国12个省市设立了82家法人机构，成为全国最大的村镇银行集团。截至2016年底，总资产、存款和贷款规模分别为270亿元、202.2亿元和185.1亿元，在全部村镇银行中占比分别为2.18%、2.13%和2.63%。另外，加上通过并购项目交割的14家国开行设立的村镇银行，中银富登村镇银行总体法人机构数量达到了100家。
　　
　　（二）为破解农村金融难题作出贡献
　　
　　中银富登的农户及小微贷款占比为92.3%，与村镇银行行业平均水平相当，但户均贷款仅24万元，仅为行业平均水平的58.53%。从地区分布看，中银富登侧重中西部贫困和金融欠发达地区，其中中西部县域占比82%，国定贫困县占比33%。可以说，中银富登严格坚守支农支小的战略定位，更有力地支持了县域和农村弱势客户群体。
　　与此同时，中银富登的各项财务数据显示各地法人行有较好的商业可持续性。截至2017年底，82家自设村镇银行实现税后净利润4.14亿元，同比增长85%；拨备覆盖率245.61%，不良贷款余额3.85亿元，不良率仅为1.66%，优于行业平均水平（约为2.7%）。其中，利润超过1000万元的村镇银行共16家，500万～1000万元的17家；ROE超过30%的2家，20%～30%的12家，超过10%的20家；不良率低于1%的26家，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风险整体可控。
　　而中银富登村镇银行通过战略定位、政策流程、风险内控、信息科技、企业文化、人员培训等方面的不断创新，初步探索出一套小微金融服务的商业模式，在有效控制风险的同时实现了商业可持续发展。
　　首先是坚持了“小额、分散”原则的制度安排。中银富登单家行平均资本金规模为4000万元左右，最小的法人行资本金仅2500万元。同时，中银富登切实按照“小额、分散”的原则，将贷款主要服务对象定位于满足小微及三农客户的融资需求。截至2017年末，中银富登村镇银行贷款客户数10.89万户，其中小微和涉农贷款占比超过90%，户均贷款仅21.2万元。
　　其次是制定标准化与差异化相结合的政策流程。设立之初，中银富登更多地适用标准化的管理模式，采用总行统一的产品、政策和流程，既确保村镇银行商业模式复制不走样，又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单个村镇银行的运营成本，提高管理效率和协同效应。运营基本平稳之后，中银富登总部根据各个县域实际情况灵活调整授信政策，在强化村镇银行公司治理机制、提升非现场监控能力等前提下，逐步实现村镇银行的差异化和本土化管理，以免政策规定和管理流程脱离当地法人行实际。如，截至2017年底，“欣农贷”系列信贷产品合计推出11大类、58子类产品，覆盖种植和养殖等涉农行业，不仅拓展了信贷范围，而且延伸了金融服务半径。
　　最后是完善风险防范和内控合规的创新方式。在对各家法人行充分下放信贷审批权的同时，通过系统手段进行实时平行监控。推动审批管理由“总部审批”模式向“总部监控”模式转型，由随机监控模式向全面监控模式转型。通过平行监控，总部能够有效筛选异常贷款，及时发现可能出现内外部欺诈风险、高信用风险以及违反授信政策的案例，提高了监控覆盖率、预警准确率和违规识别率。同时，实行了“一岗双责”的审计专员制。由总部审计人员和各家村镇银行合规审计专员共同组成审计组，各行合规审计专员为“一岗双责”（即放到各地行是合规，集中起来是审计），由总部垂直管理，人事、财务预算方面均独立于所在村镇银行。这种管理模式既能保证审计队伍的独立性、专业性，节约人力资源成本，又能有效在全辖范围内发现系统性、趋势性风险隐患。 内容来自dedecms
　　
　　（三）创新出一套有效的村镇银行管理模式
　　
　　从中国银行角度，中银富登采用了“集团内+体制外”的主发起行管理模式。
　　中银富登是由中国银行和富登金控共同发起，采用了村镇银行项目指导委员会和筹备组相结合的主发起行管理模式。项目指导委员会由中行与富登金控双方派员组成，负责对村镇银行重大战略问题进行商议和决策；在联合指导委员会的领导下，筹备组承担村镇银行管理总部职能，负责各村镇银行的日常监控和中后台服务。在这种模式下，中银富登既获得了主发起行的全方位支持，又实现了与主发起行在业务、系统和人员上的相对隔离，保持了较大程度的独立性。七年实践表明，这种相对独立的管理方式既确保了股东双方对方向性问题的协商和把控，又保障了村镇银行日常经营决策的独立和高效。
　　从总部角度，中银富登选择了“批量化设立+集约化管理”运营管理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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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体规模小、管理成本高，这是村镇银行制度设计的特点，因为监管规定一县只能设一家村镇银行，而且设在本县（市）的村镇银行不得跨县（市）吸收存款和发放贷款。为克服村镇银行制度对经营管理成本的影响，中银富登总部选择走“批量化设立+集约化管理”的经营道路，通过批量化和标准化发起设立法人机构，在较短时间内将机构数做到一定规模，通过规模化来共同分担管理成本、科技系统成本、产品研发成本等，从而实现规模经济效应。在批量化发起的基础上，中银富登总部通过集约化管理，建立统一的政策框架、产品研发、操作流程和系统平台，实现了村镇银行的统一管理。
　　从法人行角度，中银富登实施了“专业化经营+精细化管理”的内部管理机制。
　　与大部分村镇银行同业相比，中银富登严格控制其业务范围，只做存贷汇等基本业务，不做同业拆借、理财等其他业务。这种专业化经营的导向，既从源头上规避了“偏离主业、违规放贷”和“票据违规办理业务”等同业中易发高发风险的违规行为，也确保了村镇银行的战略定力，真正做到“专注小微金融”。 copyright dedecms
　　精细化管理，是中银富登区别于大中型银行分支机构和当地农信社等机构的核心优势，既精细化地指导营销和贷后管理，还精细化推进内部管理。
　　中银富登还领先于邮储银行、农商行等涉农金融机构，实现了数据大集中，建立了以CRM（客户关系管理）、CBS（核心银行系统）、CMS（信贷管理系统）为核心的近50套应用系统，初步具备了独立于主发起行的、集中统一的系统建设和运维服务能力。同时，积极应用最新的移动互联网技术，全面推广网银、手机银行、二维码等新入口，使村镇银行突破传统物理网点和渠道的限制，以低成本的电子渠道去覆盖更广泛的乡村，从而解决农村金融服务“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三、大力提升村镇银行发展的几点建议
　　
　　（一）继续实施村镇银行支持政策
　　
　　建议财政性资金存放管理更加体现公平公正原则。目前，部分地区财政部门以各种理由将村镇银行排除在外，建议财政部门在进行财政性资金存放招标时，明确村镇银行可参与招标，体现公平公正的政策导向。同时，从保障财政性资金安全的角度出发，可将上年度监管评级作为村镇银行准入条件，如三级以上的才能参与竞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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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强村镇银行定向补贴的管理。根据财政部规定，目前东、中、西部地区农村金融机构可享受定向补贴政策，自该机构开业当年（含）起的3～5年内，由中央和地方财政共同承担。但是，部分地区特别是深度贫困地区的村镇银行补贴资金未能及时足额到位，同时，定向补贴作为村镇银行经营收入还将缴纳所得税。建议采取措施，有效保障费用补贴的政策落实到位；对深度贫困地区的村镇银行，由中央财政补贴，且不限制补贴期限，直到该地脱贫为止；取消对补贴的征税。
　　对西部地区的村镇银行进行税收优惠。根据国家制定的《西部地区鼓励类产业目录》，实施“西部大开发”所得税优惠政策，相关的企业按15%的所得税率缴纳企业所得税。但在实际上，一些外资行主发起的、或具有外资持股的村镇银行无法享受相关优惠，建议对所有村镇银行均纳入所得税优惠。 dedecms.com
　　合理认定税收优惠的享受范围。很多针对村镇银行的税收优惠均以村镇银行所在地、客户常住地等行政区划作为享受范围的标准，但在实际中，一些贫困县、贫困乡镇在行政区划调整中改为了市区、街道办事处，不能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但其本质上仍然是贫困县、贫困乡镇。建议税务部门从实际出发，合理认定政策优惠享受的范围、标准。
　　
　　（二）做实对村镇银行的差别化监管
　　
　　进一步落实村镇银行的差异化监管。目前，村镇银行面临着“小银行、大监管”的较大压力，有的将村镇银行与其他大型银行或农商行进行同等标准考核，如MPA体系中的“广义信贷增速”，以及法律顾问的设置及信息披露、压力测试频率等要求，导致村镇银行难以适应。建议对村镇银行设置差异化指标；合并央行与银监监管体系里类型相似、目的相同的监管要求，以免重复考核。 织梦好，好织梦
　　进一步落实村镇银行公司治理“简洁、高效”“差别化”原则。2017年11月，银监会在新修订的《村镇银行监管指引》中，明确规定了“村镇银行应按照市场定位和自身发展战略，根据简洁、有效的原则，建立和健全差别化的公司治理组织架构”，但在实际工作中，一些地方监管并没有严格落实相关要求。
　　继续优化特色监管指标的监测考核。要鼓励村镇银行坚守“立足县域、支农支小”市场定位，深耕县域金融市场。监管部门要继续优化特色监管指标的监测考核，使村镇银行持续保持“小额”“分散”的经营本色。
　　
　　（三）推动设立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坚持体制外创新
　　
　　2018年1月9日，银监会印发了《关于开展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和“多县一行”制村镇银行试点工作的通知》。设立“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有助于中国银行贯彻落实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和精准扶贫、精准脱贫基本方略，推动发展普惠金融。中银富登在开展“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试点工作中有着多方面的优势。一方面，中银富登始终秉持“支农支小”的业务定位，批量化、集约化、专业化的业务模式与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的定位基本一致。另一方面，中银富登筹备组成立较早，已在组织架构、人员等方面有充分准备，具有较为丰富的运营、管理村镇银行经验。建议监管部门加快推动“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试点工作，并将中银富登纳入首批试点行。为防止业务同质化，纳入投资管理型村镇银行试点的中银富登，在后续发展中应坚持“集团内+体制外”创新模式，深入探索金融支农支小和商业可持续发展的有效机制，真正破解中国农村金融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