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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年来，我国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作用越来越稳固，但也面临“消费外流”“消费排队”等供给不足的新问题。这一矛盾的性质是在我国供给结构调整慢于需求结构变化的情况下，供需结构错配导致的消费有效供给不足。从制度经济学视角分析，产生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是消费质量安全问题频发导致交易费用过高、产权制度安排不合理导致社会资本缺乏进入相关服务消费产业的动力等，建议出台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促进我国消费持续健康发展。

关键词：消费发展 有效供给不足 制度经济学 dedecms.com

近年来，我国消费持续平稳较快增长，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越来越稳固，2017年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8.8％。但也要看到，当前消费特别是居民消费领域也面临一些新情况新问题，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部分消费领域供给不足的矛盾越来越突出。本文试图对这一矛盾的主要表现和性质进行分析判断，从制度经济学的视角分析其产生的深层次原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初步政策建议。 copyright dedecms

一、当前我国消费有效供给不足的主要表现和性质 dedecms.com

经过改革开放以来四十年的发展，我国完成了从短缺经济向过剩经济的转变，并且因产业门类齐全、产能巨大赢得了“世界工厂”的称号。目前我国生产的消费品中，家电、皮革、塑料、食品、家具、五金、陶瓷等行业100多种产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但恰恰在这样的供给能力之下，我国部分消费领域仍然出现了供给不足问题，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现象是“消费外流”和“消费排队”。

从“消费外流”看，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出境旅游消费进入快速增长阶段，这本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后的正常现象，但由于海外购物的规模和种类远超预期，造成消费力外流。据世界旅游组织统计，2016年我国境外旅游消费额高达2610亿美元，已相当于当年国内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5％左右。从境外消费的主要种类来看，既包括高档手表、高档箱包、高档化妆品等奢侈品，也包括婴幼儿奶粉、纸尿裤等商品，甚至电饭煲、马桶盖等一般工业消费品都一度成为“海淘”热点。随着消费层次的提高，消费者在海外购买国际大牌箱包、手表、化妆品等是可以理解的，但婴幼儿奶粉、纸尿裤甚至电饭煲、马桶盖等一般工业消费品，显然在国内就可以购买或至少存在相关替代产品，甚至不少购回的商品就产自中国，然而国内消费者仍然以近乎偏执的热情在境外购买这些产品。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从“消费排队”看，时至今日，我国消费者为购买某一实物商品而排队的现象基本已经消失，但部分服务消费领域的排队现象却在增多，养老消费即是其中的典型领域。当前，我国人口老龄化趋势非常明显，2017年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已占人口总数的17.3％，仅失能半失能老人就已经超过4000万人，他们的养老问题显然不可能通过家庭养老来实现，对社会化养老特别是对床位、医护、家政等的消费需求巨大。但与巨大的需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供给严重不足，仅以养老床位为例，截至2017年底全国养老服务机构每千名老人床位数仅为30张左右，而按照国际经验应当达到50张左右才能较好地满足养老需求。特别是公立养老机构在基础设施建设、日常运营等方面享受较为优惠的条件，而且收费较低，更是“一床难求”。曾有媒体曾经报道，排队等待入住北京市第一社会福利院的老人要排到几十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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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消费外流”和“消费排队”在表现形式和发生领域上存在差异，但其性质都是供给不足，对此可以借助国际贸易的相关理论进行解释。商品（劳务）可以分为可贸易品和不可贸易品，对特定消费需求而言，如果存在供给短缺，理性的消费者将就可贸易品寻求进口，而不可贸易品则难以得到较好解决。高档化妆品、婴幼儿奶粉等商品显然属于可贸易品，当国内供应无法满足消费者需求时，消费者自然转向海外市场寻求供给，形成消费外流；而对于养老、医疗等服务消费而言，由于其不可贸易性，则反映为消费排队等更加直接的短缺表现。

进一步分析，在我国整体产能过剩的背景下，上述供给不足问题不可能是总量性的，只能是结构性的。随着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居民消费的整体档次也在上升，特别是中高收入人群迅速增长，寻找高品质、个性化的消费成为其主要诉求。由于我国消费供给结构调整慢于需求结构的变化，致使市场上低价位商品和服务供给已经趋于饱和，而更高层次的供给却尚未出现。在消费升级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的情况下，消费者只能“持币待购”或转战国外消费市场。因此，我国消费供给不足本质上是供需结构错配导致的有效供给不足。 copyright dedecms

二、基于制度经济学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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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消费有效供给不足问题的原因分析

本文来自织梦

以上只是对消费有效供给不足问题的初步认识，并未触及问题产生的根源。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不断健全的背景下，多数问题的产生往往与制度不完善、改革不到位有关，而这正是制度经济学理论分析此类问题的优势。本文将利用制度经济学中的交易费用和产权两大基本理论和分析工具，尝试对我国消费有效供给不足的根源进行剖析。 copyright dedecms

（一）基于交易费用理论对消费外流问题的分析

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科斯认为，“交易费用过高会使交易无从发生”。对消费外流的商品而言，以税费为代表的交易费用高昂是非常直接的原因，消费者将旅行、网购等交易成本与税费进行比较后，自然会做出花销更少的理性选择。消费者选择在境外购买高档箱包、高档手表、高档化妆品等，国内外价差较大显然是重要原因。以2016年10月我国调整化妆品消费税前的情形为例，从正规渠道进口的化妆品需要交纳的税收包括10％的关税、17％的增值税和30％的消费税，仅以上三种税收叠加后的总税负水平就达到57％。显然，这种价格差异和出境旅游的爆发式增长结合起来，只要购买的商品达到一定金额，所节省的成本就将大于旅行成本，必然催生我国消费者在境外“买买买”的现象，加上近年来跨境电商业务的高速发展，使得“海淘”更加便宜和便利。 织梦好，好织梦

更进一步看，制度经济学中的交易费用含义比税费、运输成本等一般意义上的费用更广泛，科斯定义“交易费用是获得准确的市场信息所需要付出的费用，以及谈判和执行契约的费用”。例如，在购买婴幼儿奶粉等的交易中，对食品安全的保证属于执行契约的费用，是交易费用的组成部分。由于现代经济分工精细，消费品从原料到成品到流通直至到消费者手中的链条非常之长，让消费者个人逐一鉴定食品是否安全不仅费用高到无法承担的程度，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最终导致交易无法达成；而国家则能够通过建立非人格化的立法和执法机构，通过合理有效的监管来发挥规模优势，进而大大降低每一个消费者的交易费用，促进市场交易的形成，这是应由国家提供强有力的消费质量安全监管的理论基础。因此，国内消费者在做出购买国外婴幼儿奶粉、纸尿裤甚至电饭煲、马桶盖等消费决策时，是期望获得其所附着的安全性、耐用性保障，是节约交易费用的理性行为，国外特别是发达国家的产品相对于国内产品产生了一个“监管溢价”。当国内消费者一次又一次面对“三鹿毒奶粉”等消费质量安全事件后，即使监管部门以及生产厂家反复表示相关消费品质量已经符合要求，但消费者仍然会通过用脚投票的方式做出理性选择。

（二）基于产权理论对服务消费不足问题的分析 copyright dedecms

长期以来，我国将养老、医疗等单纯作为事业来办，而且实行的是管办一体的制度。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看，政府并没有动力将产权释放给私营部门，这就形成了“无效产权”。当人民的生活水平较低时，有限且较低水平的供给基本上能够满足需要，但当消费升级进程到达相关需求爆发性增长阶段时，这种制度安排就显得明显滞后了。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近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经济体制改革提出了新的要求，各方面形成了积极支持民间资本进入服务消费行业的氛围。以养老消费为例，为了促进养老产业的改革和发展，国家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支持鼓励措施，多次强调要大力发展养老消费市场，并对民资、外资全面开放。当前，我国养老服务机构包括多种形态，按经营主体可以分为公办养老机构和民办养老机构，其中民办养老机构又分为营利性机构和非营利性机构。从政策取向上看，显然更加鼓励非营利性民办养老机构的发展，并将其按民办非企业单位的性质进行管理。按照现代产权理论，产权包括财产的所有权、占有权、支配权、使用权、收益权和处置权等一系列完整权力，但《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第四条规定，不仅民办非企业单位作为一个整体不能营利，而且“不得从事营利性经营活动”，即使解散了都不能对剩余利益私自进行分配，这实际上是把完整的产权割裂了。制度经济学的另一代表人物德姆塞茨认为，“产权的一个主要功能就是为实现外部效应的最大程度的内部化提供行动的动力。在交易费用大于零的条件下，外部效应将导致市场失灵，而产权作为一种社会工具，则有助于实现外部效应内部化，使资源在市场机制的调节下能达到最优配置。”在上述制度安排下，恐怕除了非常有限的慈善家外，很难对民间投资者进入养老消费行业产生足够的激励。当某位民间投资者准备进入该行业时，将面临以下两难情况，如果注册为民办非营利性养老机构（民办非企业单位身份），虽然可以享受更多的政策优惠，但产权不完整，无法获得相应的投资收益；如果注册为民办营利性养老机构，虽然产权完整，但却享受不到相应的政策优惠，在经营上必然处于劣势。以养老服务机构最重要的成本要素土地为例，对不同身份的养老机构获得土地的渠道和方式，现有的规定存在显着差异。比如，《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放开养老服务市场提升养老服务质量的若干意见》（国办发[2016]91号）规定：“民间资本举办的非营利性养老机构与政府举办的养老机构可依法使用农民集体所有的土地。”明确地将营利性养老机构排除在外；再比如，《关于印发（养老服务设施用地指导意见）的通知》（国土资厅发[2014]11号）规定，非营利性养老服务机构“可采取划拨方式供地”，而营利性养老服务机构用地“应当以租赁、出让等有偿方式供应”。 copyright dedecms

三、相关政策建议

当前，优质安全的中高档消费品以及发展型、享受型服务消费既是我国消费有效供给不足的领域，同时也是下一步我国消费升级的主要潜力领域。基于上述对消费有效供给不足问题产生原因的分析，建议重点在以下两个方面加大政策力度，以促进我国居民消费持续健康发展。

一方面，放宽市场准入、切实平等产权，迅速提高服务消费供给能力。划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对民间资本全面放开不属于基本公共服务的各类服务消费市场，将原本提供非基本公共服务的经营类事业单位全面转制为企业。结合修订《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管理暂行条例》，确认民办非企业单位的资产权利，允许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从事与自身经营有关的营利活动，允许在扣除举办成本、预留发展基金后取得合理回报。在制定扶持政策时不再区分公办和民办机构，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就可平等享受相关优惠政策。

另一方面，加强质量标准制定和市场监管，倒逼企业提高商品和服务消费质量。加快完善现有质量安全和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律体系，从法律层面大幅提高生产者、销售者或服务者的违法成本，尽早探索实施惩罚性赔偿等制度，有效发挥对质量安全违法行为的威慑和吓阻作用。尽快制定、修订消费品质量标准，促进内外销产品“同线同标同质”，加快健全服务消费质量标准。根据“重典治乱”原则，全面加大对侵害消费者权益不法行为的打击力度。 dedecm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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