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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以1998—2016年中国云南与相邻的老挝、缅甸及越南间的跨境贸易为研究对象，基于贸易面板数据，利用引力模型，分析边界效应的存在性，运用阻力函数估算边界效应的阻力值，分析影响边界效应的因素。结果表明：边界效应对跨境贸易的影响明显；在跨境贸易中，越南对中国云南的跨境贸易阻力最大、老挝次之、缅甸最小；语言趋同、缩小文化和政治体制差异、人民币区域一体化和增强宏观调控能力有助于弱化边界效应的影响。在推进跨境贸易的行动中，可根据阻力的大小确定贸易对象的优先顺序，并根据阻力的影响因素制定有针对性的政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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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边界效应；跨境贸易；影响因素；西南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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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引言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跨境的经济发展与政治关系日益重要。为了促进区域经济平衡发展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中国政府越来越重视跨境经济合作。2012年5月，中央政府发布的《兴边富民行动规划（2011—2015年）》（简称《行动规划》）提出了提升沿边开发开放水平、提高跨境经济合作水平的发展战略。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简称《决定》）明确提出要扩大内陆沿边开放，抓住全球产业重新布局的机遇，推动内陆贸易、投资、技术创新协调发展。2014年，李克强总理在博鳌亚洲论坛上强调中国要实施“一带一路”战略，推进与周边国家的跨境经济合作。2018年1月，在澜湄合作第二次领导人会议上中国与周边国家达成了《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五年行动计划（2018—2022）》（简称《行动计划》），明确提出了通过建设跨境经济合作区的试点推进跨境经济合作和提升澜湄国家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水平等具体的经贸合作计划。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的跨境经济合作愈来愈频繁，跨境贸易总量不断增加。然而，在面对不同产地的同类产品时，人们往往对本地产品有更强的消费偏好，这引起了不合理的双边利益分配和日益增加的贸易摩擦。因此，深化跨境贸易的核心内容是削弱由国别差异所导致的边界效应。 本文来自织梦

由于边界效应增加了跨境贸易的交易成本和制约了边界两侧的要素流动，它是跨境贸易的主要阻力。跨境贸易的发展不仅要求双边贸易量增长，更要求弱化边界效应对双边经济体的影响和减少贸易摩擦，从而进一步深化跨境贸易和促进跨境经济合作。

边界效应概念最早由J.Mccallum在1995年提出，它具体体现为：在国际贸易中，由于受两国间边界的影响，一国的国内贸易量要大于跟邻国之间的贸易量。1996年，S.Wei基于等替代弹性（CES）效用函数，在考虑国民收入约束等条件下，推导出了引力模型。此后，国内外学者对边界效应又进行了一些拓展性研究，主要包括：1、边界效应的存在性及其地域与产业差异。在国家或区域经济联盟研究方面，学者们分别对美国与加拿大，中国与周边国家，日本与周边国家，欧盟、东盟、南南国家等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国家或联盟的经济越发达，它们的边界效应越弱。在产业方面，学者们对农业与畜牧业，资源开采业与制造业等产业进行了研究，发现制造业的边界效应弱于农业和资源开采业。2、弱化边界效应的途径。新区域主义论认为，边界效应的大小受到文化、安全、历史、制度和社会差异等非经济障碍的综合影响。弱化区域内边界效应的手段包括在区域内使用相同的语言，增加贸易开放程度及提升合作区的开放程度[1]，确立最优通货区和改善交通条件[2]。建立边境经济区特别是跨境经济合作区，能弱化边界效应和降低交易成本，也可以强化边境地区的生产要素聚集效应和提升专业化分工的发展，并通过密切企业之间的贸易关系，构建起跨境产业链。此外，促进民间交流和跨境区域内的文化融合也有助于弱化边界效应[3]。

在《行动规划》《行动计划》《决定》及“一带一路”等背景下，本研究以中国云南与老挝、缅甸和越南（简称“老缅越”）3个经济体之间的跨境贸易为研究对象，量化分析其边界效应并确定影响边界效应的主要因素。研究对象的选择主要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1992年亚洲开发银行发起了大湄公河次区域（GMS）经济合作计划，这一计划旨在加强各成员国间的经济联系，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建立一个覆盖中国（滇和桂）、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和越南等区域的综合、协调、繁荣的次区域，这为中国西南沿边的跨境经济合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另一方面，国务院于2011年颁布了《国务院关于支持云南省加快建设面向西南开放重要桥头堡的意见》，在跨境经济合作上为中国云南确立了发展目标，即要通过发展沿边开放经济带，加快中国云南与其他GMS国家之间经济走廊的建设，并通过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和促进产业（尤其是产业集群）的发展，增强中国云南对内经济走廊的纽带作用。因此，研究边界效应及其影响因素不仅有助于中国相关政策的实施和促进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跨境经济合作，而且也将为其他沿边地区的相关研究提供方法借鉴和政策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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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模型构建

首先，基于引力模型分析源于老缅越三国的边界效应是否影响它们与中国云南的跨境贸易，并构建阻力函数量化这3个经济体因边界效应对跨境贸易所产生的阻力；其次，构建计量经济学模型分析边界效应的主要影响因素，探索弱化边界效应的途径。 内容来自dedecms

1.1 边界效应阻力估算

当无边界效应时，两个经济体之间的最大贸易量可用贸易引力模型估算。贸易引力模型为：

Qij=A0（YiYj/Dij） 。（1） copyright dedecms

式中：Qij为经济体i对经济体j的潜在出口量；Yi，Yj分别为i，j的国内生产总值（GDP）；Dij为两个经济体之间的空间直线距离；A0为修正系数。

现实中，跨境贸易会受到边界效应（border effect，BE）的影响。也就是，边界效应会削减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量。受边界效应影响，两个经济体的实际贸易量可用修正后的引力模型估算。修正后的引力模型为：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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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影响边界效应阻力的因素分析 内容来自dedecms

除了语言差异和结算货币币种差异外，国家之间的传统文化差异、政治体制差异、一国（地区）的私人投资与消费能力、宏观调控能力等因素也会对边界效应产生影响■。因此，将这些变量作为解释变量，将边界效应阻力作为被解释变量，构建出阻力模型：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式中：Lij为语言差异，定义为“是否使用汉语”；Mij为结算货币币种差异，定义为“是否使用人民币结算”；TCij为国家之间的传统文化差异；ISij为政治体制差异；CIAij为一国（地区）的私人投资与消费能力；PBij为宏观调控能力；γ1，γ2，…，γ6是系数，其中，γ1，γ2，γ3，γ4预计为正，因为语言、结算货币币种、文化和政治体制等方面的差异越小，跨境贸易受边界效应的影响越弱。γ5可正可负，因为一国（地区）的私人投资与消费能力越强，它既可能消费更多本国（本地区）商品（加强边界效应的影响），也可能消费更多邻国商品（弱化边界效应的影响）。γ6同样可正可负，因为一国（地区）的宏观调控能力越强，当它排斥跨境经济活动时，边界效应会得到加强；反之则会弱化边界效应影响。 dedecms.com

2 数据来源及处理

2.1 数据来源 内容来自dedecms

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Word Bank）数据库、世界贸易组织（WTO）数据库和云南统计年鉴。所考虑的贸易关系包括中国云南-中国云南、中国云南-缅甸、中国云南-老挝、中国云南-越南、缅甸-缅甸、缅甸-中国云南、老挝-老挝、老挝-中国云南、越南-越南和越南-中国云南10个组合。时间跨度为1998—2016年，t=1，2，…，19，共计19年。以1998年为基准年，对所有的经济数据进行了不变价处理，剔除了物价变动的影响。

距离变量Dij的数据来源于“中国各县市及世界城市经纬度查询两地距离查询系统”（http：//www.hjqing.com/find/jingwei）。为了保证Dij能够有效地代表各个经济体之间的距离，先测量各经济体内主要经济城市间的直线距离，进而采用加权平均算出综合反映各城市经济的地理中心，然后计算出各个经济体之间的距离。边界效应变量BE的取值为：BE=0（i=j），BE=1（i≠j）。受历史文化的影响，中国云南与毗邻国家的语言体系存在较强的相似性，为方便分析，假定在合作区内他们拥有学习通用语（汉语）的基础，变量Lij的取值为：当i≠j时，Lij=0；当i=j时，Lij=1。2009年7月中国开始施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因而，变量Mij的取值为：2009年之后且i≠j时，Mij=1；其他情况Mij=0。传统文化差异（TC）以所构建的传统节日差异度为替代变量，选取云南省的传统节日（春节、元宵节、清明节等17个主要节日）为基准，标准化中国云南的TC变量值为1，进而得到老挝、缅甸和越南的TC变量值分别为0.235，0.353，0.706。私人部门的投资与消费能力（CIA）以私人部门负债率（PD）作为替代变量，二者呈负相关关系。通过计算私人部门负债总额和国民收入的比例，得到4个经济体1998—2016年的私人部门负债率。然后，根据二者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得到私人部门投资与消费能力的年度数据。宏观调控能力（PB）用世界银行每年公布的经济管理簇（economlc management cluster）指标表示，分为6个等级，用以评价一个经济体的宏观经济管理和政策制定的能力（1最弱，6最强）。

2.2 数据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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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因变量的数据处理。当i≠j时，因变量qij为经济体i对经济体j的出口额；当i=j时，因变量qij为i经济体GDP减去服务业产值，再减去净出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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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单位根检验。由于所用数据为面板数据，可能存在非平稳性，需要进行单位根检验，从而保证估计的可信度。对单位根进行检验的方法有很多，主要使用LLC检验（Levin-Lin-Chu test）和HT检验（Harris-Tzavalis test）两种方法。LLC检验和HT检验适用于强平衡面板数据，本研究数据结构符合其基本要求。对时间序列数据而言，单位根的存在意味着数据不平稳，直接利用非平稳的数据进行回归将可能导致“谬误回归”。检验结果（表1）表明，基于LLC检验量，Cij，Yi，Yj这3个变量的p值均较小，在1％显着水平下拒绝原假设（原假设为数据内包含单位根）；同理，HT检验下3个变量的p值也很小，在1％显着水平下也拒绝原假设。综合LLC和HT检验结果可知，本研究的时间序列数据在1％显着水平下通过单位根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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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结果与分析 copyright dedecms

1988—2016年，中国云南对老缅越三国的贸易量（按不变价计算）分别增加了15.36，6.46，20.10倍，老缅越三国对中国云南的贸易量分别增加了79.93，8.15，145.10倍，中国云南与这3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量在19年中大幅度增长。特别是，2016年老缅越三国对本国（本地区）输送商品量是对中国云南输送商品量的8.33，6.47，41.08倍，而中国云南对本省的输送量是对老缅越三国输送量的265.06，22.36，40.05倍。

3.1 边界效应阻力的估算

由于解释变量与误差项之间的相关性未知，在此分别进行随机效应估计和固定效应估计，并利用Hausman检验这2组估计系数的差异性。Hausman检验的原假设是2组系数之间不存在系统差异，本研究中的检验值为95.82，p=0.000，即拒绝原假设。当Hausman检验被拒绝时，在经验上通常采用固定效应的估计值。本研究采用基于固定效应的估计系数，结果表明：每一个自变量的估计系数的Z值均较大，在1％的置信水平下均显着；且Wald chi2（6）=165.36，意味着6个自变量通过联合显着检验（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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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数值上看，本国（本地区）的GDP总量每增加1％，本国（本地区）的出口量会增加0.289％；他国（他地区）GDP总量每增加1％，本国（本地区）的出口量会增加0.524％；本国（本地区）与他国（他地区）距离每增加1％，本国（本地区）的出口量会减少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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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缅越3个经济体的BE变量的系数均显着，表明边界效应影响了中国云南与它们之间的跨境贸易。基于表2中自变量的估计系数，根据式（5）计算得到1998—2016年老缅越的边界效应对中国云南跨境贸易所产生的阻力值（表3）。1998年老挝、缅甸和越南对中国云南的边界效应阻力都很大，但老挝和缅甸的阻力在时序上均呈现“递减”特征；源于缅甸的边界效应平均阻力较低，源于老挝的平均阻力居中，而源于越南的平均阻力最大。阻力值越大表示本国（本地区）消费者更多地消费本国（本地区）产品，即本国（本地区）所生产的商品趋于流向本国（本地区）消费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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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对中国云南的阻力值最大，主要原因在于：纺织业、食品加工业、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业和运输设备制造业为越南的优势产业，越南的工业基础与中国云南相当，越南消费者的大部分需求可通过本国（本地区）生产来满足，这也导致本国（本地区）所生产的商品多流入本国（本地区）市场，通过跨境贸易流入中国云南市场的商品比重偏低。老挝和缅甸对中国云南的阻力值较低，主要是因为老挝和缅甸的优势产业是资源型产业如农业、采矿业，工业基础较弱，本国（本地区）所生产的产品除了满足国内市场的基本需求外，较大比重的产品将流入国外市场以换取工业产品；相对而言，国内该类产品的不足需要进口更多的工业制成品来弥补。 copyright dedecms

从阻力值的变化趋势看，源于缅甸的阻力值的下降趋势最明显，源于越南的阻力值变化最小。这说明中国云南与缅甸和老挝之间的经贸关系在逐渐加强，而与越南的经贸关系变化不大。 内容来自dedecms

3.2 边界效应的影响因素 织梦好，好织梦

运用最小二乘法对（6）式进行回归（表4）。其中，F检验值为14.78，p=0.000，表明所估计模型不存在多余解释变量；可决系数为0.9282，模型的拟合度较高，即92.82％的样本能够被模型所解释；此外，L，M，TC，IS，PB5个自变量的系数均在95％的置信水平下显着且符号符合预期，但CIA的系数不显着。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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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L）和文化差异（TC）是影响边界效应阻力的关键因素。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2个经济体的语言和文化差异趋同可以大幅降低阻力值，削弱边界效应阻力。在边境贸易集中区域设置语言培训机构（如汉语培训机构）和加强双边的文化交流（如鼓励民间文化交流）有助于弱化边界效应对贸易的影响。

结算货币币种（M）和政治体制差异（IS）的影响也较强。贸易过程中是否使用一种统一的结算币种会影响交易成本，并使消费者更偏好于消费本国（本地区）商品。政治体制差异也会增加跨境贸易的交易成本。宏观调控能力（PB）的影响较弱，但增强宏观调控能力能够为跨境贸易营造一个较为稳定的市场环境，因而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降低风险和交易成本。 内容来自dedecms

4 结论与启示 dedecms.com

4.1 结论 本文来自织梦

近些年来，我国政府对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合作越来越重视。然而，跨境的经贸活动必然要受到边界效应的制约。由于边界效应是跨境贸易中客观存在的阻力，明确阻力的大小及其影响因素将为实施区域经济合作战略和制定跨境经济合作政策提供重要信息。边界效应会引起区域内歧视性的消费，且边界效应的系数越大表示这种歧视性越强。在跨境贸易中三国对中国云南的阻力相差不大，相对而言越南最大、老挝次之、缅甸最小。另外，从影响因素看，语言和文化趋同、结算币种统一和弱化政治体制差异以及增强宏观调控能力都有助于弱化边界效应的影响，从而降低阻力值。可见，中国云南与老缅越3个经济体之间的边界效应客观存在，且由于受语言文化和政治体制等因素的影响，与不同国家之间的边界效应存在一定的差异。 copyright dedecms

4.2 启示

在推进中国云南与老缅越3个经济体之间跨境经贸活动的进程中，可结合我国的“一带一路”和沿边开放等相关政策，在考虑边界效应阻力大小的基础上，依次选择合作对象。

为了弱化边界效应的影响，一方面可在跨境贸易集中区设置语言（特别是汉语）培训机构、举办官方的交流活动和为民间社会团体往来提供优惠便利的条件，充分发挥语言和文化趋同的正效应；另一方面可在边境贸易集中区推行人民币区域化，降低交易成本。另外，可在边境地区设置“经济特区”（如边境经济区或跨境经济合作区），从而建立适合双边企业发展的制度环境，并可提升宏观调控能力和管理效率。

参考文献： 内容来自dedecms

[1]杨荣海，李亚波.边界效应会制约中国跨境经济合作区的建设吗——以中越、中老和中缅数据为例[J].国际经贸探索，2014（3）：73-84. 织梦好，好织梦

[2]肖海平，谷人旭，姜海宁.县域经济合作与协调发展中的江苏省区际边界效应实证研究[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1，30（2）：3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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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曹剑飞.从欧洲一体化看泛北部湾经济合作途径[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0，29（3）：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