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智库

内容提要 文章对运用较广的单国视角的全球价值链分工评价指标进行扩展，通过构建四个维度的指标体系（双边嵌套差额、嵌套平衡指数、嵌套强度指数和嵌套地位指数），拓展研究了全球价值链上贸易伙伴国之间增加值双边嵌套关系及其演变特征，并重点分析了中国与主要贸易伙伴国美国、日本、德国、俄罗斯和印度制造业出口的双边嵌套关系。研究发现，总体上中国与主要贸易伙伴的嵌套关联强度不断增加。无论是伙伴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还是中国出口包含的伙伴国增加值比例都在增加，但前者增加得更快，中国的双边嵌套地位在上升。由于中国出口规模庞大，中国出口包含的伙伴国增加值很多时候大于伙伴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存在嵌套逆差。中国与美、日、德在高技术行业的关联度比中、低技术行业高，而与俄罗斯、印度则分别是中、低技术行业关联度较高。中国在低技术行业优势地位明显，高技术行业相对较弱，但是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中国的整体国际分工地位在不断提高。 copyright dedecms

关键词 全球价值链 增加值 双边 嵌套 动态演进 内容来自dedecms

一、引言与文献回顾

在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随着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简称GVC）主导的国际分工不断深化，以分割生产（Fragmented Production）为特征的产品链在世界范围内延伸。伴随着中间产品频繁的跨国流动，产品的增加值来源越来越多元化，这使得国家间贸易利益的分配及其测度更加复杂，如何分析参与国的分工地位及产业链的结构关系已经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

copyright dedecms

该领域比较经典的相关研究是Hummels等（2001）关于垂直专业化分析的文章，他们提出了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测度方法，但他们的方法需要假设生产出口产品与国内最终消费品需要的进口中间产品的比例相同，并且进口中间品必须是百分之百的国外制造。其他学者在Hummels等（2001）研究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新的计算方法，放松了出口产品与最终消费品包含进口中间产品的比例相同的假设，给出了两国之间相互出口中间产品的增加值分析框架。Koopman等（2014）则提出多国贸易的增加值研究框架，把一国出口分解为9个不同的来源，形成更加细致的统计分析方法。王直等（2015）则在部门和双边贸易流层面把出口分解为16个部分，进行了更为详尽的诠释。

copyright dedecms

国内一些学者对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地位和贸易利益进行了许多颇具价值的研究。刘志彪（2015）认为中国在20个世纪以低端制造业，特别是以代工形式加入全球价值链，长期被“锁定”在价值链的低端。而有的研究却发现中国国际分工地位有所改善。王岚（2014）认为中国制造业的国际分工地位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V形发展过程。刘重力和赵颖（2014）从“上游依赖”和“最终需求依赖”两个层面构建了指标体系，发现中国在东亚区域的国际分工地位正在上升。聂聆和李三妹（2014）、何树全和高曼（2014）通过测算中国GVC收入以及显性比较优势指数，发现虽然中国的国际分工地位有所提高，但是仍然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还有一些学者采用其他方法研究了中国的国际分工地位问题，认为中国制造业国际分工地位虽有所改善，但依旧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王金亮，2014；马风涛，2015）。程大中（2015）分别运用基于产出和投入的两个价值链关联指数评估了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程度与趋势，认为中国与美国、德国等国的关联程度在上升，而与日本、韩国等国的关联程度在下降。

织梦好，好织梦

不断发展完善的增加值贸易统计方法为全球价值链和国际分工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和思路，相关研究成果也日益丰富。目前，Koopman等（2010）提出的参与程度指数和分工地位指数在全球价值链与国际分工地位的研究中得到了普遍应用。某国的参与程度指数越大，其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越深。分工地位指数越大表示出口国为其他国提供的中间产品越多，在全球价值链的分工位置就越靠近上游环节，反之则越靠近下游环节。 dedecms.com

但是，这些指数是从一国出口包含不同国家增加值的构成角度进行解析，得出的结论也是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较为笼统地参与国际分工的情况，并不能表明贸易伙伴国之间参与双边国际分工的情况，在实际贸易政策的制定中缺乏明确的参考借鉴作用。在实际贸易谈判中，贸易参与方最关心的问题是本国与伙伴国之间的贸易利益分配情况，因此双边分工地位的分析更具实际意义。 dedecms.com

本文的研究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随着全球价值链分工的不断深化，贸易伙伴出口产品中相互嵌套的增加值占比总体上不断增长，已经成为不可忽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他国出口产品输出本国增加值将是实现贸易利益的一种重要形式，在世界范围内受到广泛重视。本文的“双边嵌套关系”就是指全球价值链上出口产品所包含的伙伴国增加值的嵌套关系。第二，全球价值链相互嵌套程度可以反映出一国从伙伴国出口中获得的贸易利益的大小，这是从新的角度对国际贸易利益分配的重要诠释。第三，由Koopman等（2010）提出的单国指标体系在剖析国家间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双边关联和分工关系时受到制约，需要新的适合分析双边关系的指标体系。因此，本文拟从四个维度建立指标体系并在以上方面进行研究。 dedecms.com

本文的创新点在于：首先，与目前大多数全球价值链研究以出口国本国增加值为主要研究对象不同，本文重点考察出口产品包含的日益增长的外国增加值，对出口产品中贸易伙伴国增加值相互嵌套关系与利益分配展开研究。其次，对广泛使用的Koopman等（2010）提出的单国指标体系进行拓展，构建四个维度指标体系以刻画贸易伙伴国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分工地位与利益分配关系，避免了单国分析框架研究结果比较笼统的短处。 内容来自dedecms

虽然目前的研究认为，中国出口包含的国外增加值有增加的趋势，但实际上外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也有增加的趋势。如图1所示，在1995～2011年期间，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出口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增加值相互嵌套关系，并且嵌套程度正在不断加大，无论是中国出口包含的国外增加值还是外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都呈现出迅速增长的态势，尽管受到金融危机影响，嵌套额度有短暂下降，但之后迅速反弹恢复增长。从图1还可以看出，1996～2002年以及在2009年，中国出口包含的国外增加值小于外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其余年份的情况相反。为了便于叙述，本文将中国出口包含的国外增加值（比例）超过外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的情形称为双边嵌套中的“逆差”，反之则称之为双边嵌套中的“顺差”。也就是说，中国在大多数情况下处于逆差状态，中国出口对伙伴国的增加值贡献大于伙伴国出口对中国的增加值贡献，2007年差额最大达到约584亿美元。为了更加清晰地刻画中国与贸易伙伴国在全球价值链条上的双边嵌套关系，本文在Koopman等（2010）提出的单国情况全球价值链指数的基础上构建了包含四个维度的指标体系，拓展到两国情形，分析了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相互嵌套的关联程度、分工地位以及动态变化的趋势与特征。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织梦好，好织梦

根据全球价值链理论，国际分工合作生产形成了出口产品中国家间增加值相互包含和依赖的关系，这种依赖关系如同全球价值链上各个链条环节，环环相扣，是形成全球价值链的最重要纽带关系，因此本文用“嵌套”一词简洁形象地形容这种产品中各国增加值相互包含和依赖的关系，并用于对各项指标的命名。

对全球价值链上的A、B两国而言，如果B国出口包含的A国增加值越多，则B国对A国的依赖程度越高。也可以说A国某些要素竞争力较强，因为如果缺乏竞争力，B国可以采用第三国具有竞争力的要素而不用吸收A国要素。当然也可以说B国出口对A国增加值贡献越大，这其实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面的描述。如果B国出口包含的A国增加值大于A国出口包含的B国增加值，则B国出口对A国的依赖性大于A国出口对B国的依赖性。但在对比两国出口包含对方增加值的大小的时候，必须一方面考虑到增加值总额的大小，另一方面还要考虑到这些增加值在出口中所占比例的大小。例如，B国出口包含的A国增加值的总额大于A国出口包含的B国增加值的总额，显然从规模上讲B国对A国依赖程度更大。但是，如果用包含的增加值除以出口额，则有可能B国出口包含的A国增加值的比例低于A国出口包含的B国增加值的比例，也就是说，B国单位出口价值中包含的A国增加值可能低于A国单位出口价值中包含的B国增加值。从单位出口价值来看，B国对A国依赖程度低于A国对B国依赖程度。所以必须设定不同的指标，从增加值规模和增加值在出口中占比的不同角度来衡量才比较全面。从现有的文献来看，一般认为在全球分工地位的分析中，增加值在出口额中的占比相对单纯的增加值规模大小而言更为重要，因此在国际分工地位分析中多采用增加值在出口中的占比，本文也是如此。因此，本文参照Koopman等（2010）的研究方法，采用四个维度的指标体系，即嵌套差额、嵌套平衡指数、嵌套强度指数和嵌套分工地位指数来测度全球价值链上国家间相互依赖关系和分工地位。

嵌套差额是贸易伙伴国出口包含的对方增加值的总额之差，该指标从规模的角度反映全球价值链上两国出口增加值相互包含程度和依赖程度的大小对比，也反映出两国嵌套获利的优势对比。嵌套平衡指数是用嵌套差额除以两国出口总额，反映增加值嵌套差额相对于出口总额的大小。这类似于国际贸易平衡中常用的贸易差额除以贸易总额的衡量方式。嵌套强度指数是用两国相互嵌套的增加值之和除以出口总额，反映两国出口增加值的相互关联强度与依赖程度。嵌套分工地位是用两国出口包含的对方增加值比例相减，显示两国在全球价值链上出口依赖程度的差异。如果B国出口包含A国增加值比例高于A国出口包含B国增加值比例，则B国对A国的依赖程度相对较大，B国的分工地位低于A国。 织梦好，好织梦

二、指标体系与测算方法

内容来自dedecms

首先需要对一国出口的增加值进行分解，参照Koopman等（2010）的分解方法，假设有两个国家j、k，都有N个部门，j国的产出可以表示为：

内容来自dedecms

织梦好，好织梦

上式中（a）部分表示被进口国k作为最终产品直接吸收的出口国j的增加值；（b）部分表示被进口国k作为中间产品吸收的出口国j的增加值；（c）表示被进口国作为中间产品吸收后出口到第三国t的产品中包含的出口国j的增加值；（d）表示包含在中间产品中被进口国k吸收生产出口产品、而后出口再折返回出口国j的增加值；（e）是出口产品中包含的国外增加值。

基于以上总出口分解后的增加值结构，Koopman等（2010）提出j国i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参与度与分工地位的指标： 织梦好，好织梦

参与度指标：

织梦好，好织梦

分工地位指标： 本文来自织梦

以上指标体系已在全球价值链的研究中得到了广泛应用。但是，该指标体系主要以单国出口产品包含的增加值结构为研究对象，而无法直接运用到伙伴国之间在全球价值链的相对关系及其变化的研究中，两国间的对应关系不能明确。因此，为了考察贸易伙伴国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双边嵌套关联程度与特点，本文从以下四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

copyright dedecms

（1）全球价值链双边嵌套差额GVCEVA_Balance：

本文来自织梦

GVCEVA_Balance=EVAkj-EVAjk（9）

织梦好，好织梦

其中EVAkj表示j国出口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来自于k国的增加值，反映j国出口为k国带来的贸易利得；EVAjk则表示k国出口的产品中所包含的来自于j国的增加值，该指标反映伙伴国之间在全球价值链中对彼此双方的增加值贡献之差，或者说体现了贸易伙伴间利益贡献的非均衡性。 内容来自dedecms

（2）全球价值链双边嵌套平衡指数GVCEVA_Balance Ratio：

copyright dedecms

该指数是用双边嵌套差额除以两个伙伴国对外出口的总额表示，这样可以减少伙伴国出口规模的影响，衡量两国互相嵌套的增加值差额占其总出口的比例，其占比的变化可以反映出两国嵌套能力差别的相对变化。如果贸易伙伴双边嵌套部分的差异度减小，则表示两国互相嵌套能力的差距在缩小，双方贸易对彼此的利益贡献就更加接近。 本文来自织梦

（3）全球价值链双边嵌套强度指数GVCEVA_Link： dedecms.com

该指数是贸易伙伴国的双边嵌套额除以两国出口额之和，这样可以看出双边嵌套总额占总出口的比例，反映两国在出口中的嵌套关联强度。

copyright dedecms

（4）全球价值链双边嵌套地位指数GVCEVA_Position： dedecms.com

dedecms.com

该指数反映了贸易伙伴国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的地位，指数是否大于零，取决于表示j国出口中包含的k国增加值比例是否大于k国包含的本国j的增加值比例，如果大于零，表示双边嵌套关系中k国更占优势，从伙伴国单位出口价值中获利更大，分工地位相对较高。如果指数小于零，则情况相反。在本文计算和讨论中，j代表中国，k代表伙伴国。 织梦好，好织梦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讨论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本文研究所采用的数据来源于2013年公布的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WIOD），与目前常用的其他数据库相比，该数据库最大的优点是可以计算出相对长期而连续的指标情况。该数据库包括1995～2011年间41个国家和地区、35个产业部门的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其中制造业14个部门。本文以中国与主要贸易伙伴制造业的双边嵌套关系为研究对象，对前述四个维度的指标进行了测算，由于篇幅所限，本文选取了具有代表性的中国几个主要贸易伙伴进行研究分析，选取美国、德国、日本、俄罗斯、印度分别代表中国在北美洲、欧洲和亚洲的主要贸易伙伴。其中印度与中国同属崛起中的发展中大国，所以把印度与中国进行了比较分析。在指标体系中√代表中国，而k代表贸易伙伴国。

本文来自织梦

为了深入研究不同技术层次产业的双边嵌套情况，本文按照WIOD数据库分类方法把制造业进一步分解为中高技术与高技术、中低技术与低技术三大类，分别简称为高技术、中技术与低技术三类。与国内类似文献一致，本文根据欧洲经济合作组织OECD产业技术标准（ISIC REV.3），将WIOD数据库中对应的制造行业归类为中高技术和高技术、中低技术和低技术三类，分别统称为高技术、中技术和低技术行业。高技术行业包括电子与光学制造（C14）、机械制造业（C13）、交通设备（C15）、化学品及化学制品（C9）；中技术行业包括焦炭、精炼石油产品及核燃料（C8）、橡胶与塑料制品（C10）、其他非金属矿物制品（C11）、基本金属及其制品（C12）；低技术行业包括食品、饮料与烟草（c3）、纺织及其制品（c4）、皮革及鞋类制造（C5）、木材及木制品（c6）、纸张及印刷业（C7）、其他制造及回收（C16）。研究结果按照指标体系的四个维度分别列出。

织梦好，好织梦

（1）从双边嵌套差额来看，中国出口包含的美国、日本、俄罗斯的增加值明显高于这些国家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中国处于嵌套逆差，并且总的趋势是逆差还在扩大。虽然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嵌套逆差有所缩小，但很快又恢复到扩大的趋势。2011年的数据显示，中国嵌套“逆差”由高到低依次排序是日本、美国和俄罗斯，而中国对印度和德国是嵌套“顺差”（见图2）。1995～2011年间，对中国嵌套顺差年均值最高的是日本，也就是说中国出口中嵌套的日本增加值远大于日本出口中嵌套的中国增加值，日本从中国出口中获利颇丰。再看发展中国家，中国对印度的嵌套差额在2005年后皆为负值，且有扩大趋势，由此看来，中国具有明显的嵌套获利优势。中国对德国嵌套差额为负，说明中国出口包含的对方增加值小于对方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而且差距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因此中国也具有嵌套获利优势。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copyright dedecms

按照不同的技术层次，把制造业进行进一步的分解后发现，截至2011年，中国对美日俄三国嵌套逆差最大的是高技术行业，然后是中技术和低技术行业，这表明相对于中低技术行业而言，中国在高技术行业的实力较弱。研究还发现，中国与美、日、俄在高技术行业的差距比中低技术行业差距增加得更快，图中高技术行业曲线最为陡峭，这是因为高技术行业全球化生产分割的发展速度比中低技术行业更快一些。中国对印度在高技术行业存在嵌套逆差，而在中低技术行业存在顺差，总体来看中国对印度具有嵌套顺差优势。

本文专门对英、法、德三国做了研究，发现中国对德国、法国、英国的嵌套差额由原来都为正值变为后来都为负值，并且绝对值均在不断增大，表明中国对这些发达国家已取得嵌套获利优势，并且优势还在扩大。中国对印度的嵌套差额在低技术领域大多数情况为负值，且绝对值还在增加，优势明显；然而在高技术领域，中国对印度仍是嵌套逆差，说明印度在高技术行业嵌套获利的优势较大。

本文研究发现，实际上很多时候中国出口产品包含的外国增加值比例低于外国出口产品包含的中国增加值，如果出口规模差不多，按理应该是顺差情况较多，但由于中国出口规模巨大，远超贸易伙伴，结果就出现了嵌套逆差。 dedecms.com

我们还对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的双边嵌套差额由大到小进行了排序，限于篇幅，本文只列出排名前十的国家或地区，结果见表1。正值表示中国对伙伴国处于嵌套逆差，负值表示嵌套顺差。可以预料，随着中国经贸实力的提升，中国提供的生产要素将更具竞争力，别国出口产品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总额总体上可能会不断增加。另一方面，为了在全球范围内实现生产要素优化配置，中国出口吸收的外国增加值总额也很可能逐渐增加，但随着中国自身竞争力的提高，使用别国要素的门槛会提高，出口包含的外国增加值可能增加相对缓慢。因此，预计总的趋势是未来中国对外国的双边嵌套顺差可能会增大，而嵌套逆差将可能会缩小或转为嵌套顺差。 dedecms.com

本文来自织梦

（2）从双边嵌套平衡指数来看，中国对美、日、俄都处于逆差，日本仍然是相对获利最多的国家，其次是美国，然后是俄罗斯（见图3）。中国对德国和印度在大多数年份处于顺差的优势地位。与前面的嵌套差额分析结果不同的是，2011年中国对俄罗斯的平衡指数超过对美国的平衡指数。也就是说，2011年从单位出口总价值角度来看，俄罗斯的嵌套顺差程度超过美国。另外，与前面中国对日本的嵌套逆差在金融危机以后出现的上升趋势不同，在这里中国对日本的嵌套平衡指数却出现了下行的态势，也就是说，相对于两国出口总额，日本的嵌套顺差占比在减少，这表明两国增加值相互嵌套获利能力的差距在缩小，中国的经贸实力相对于日本正在增强，这从后面嵌套地位指数也可以看出。把制造业分成高、中、低技术行业后发现，美国对华双边嵌套顺差呈现上升趋势的高技术行业的平衡指数表现为下降趋势，是因为中美两国增加值嵌套获利能力的差距在缩小。 dedecms.com

从不同技术层次行业来看，中国对美国的双边嵌套平衡指数在大多数年份是以低技术行业最高，前面的嵌套差额指标显示中国在高技术行业的逆差最大且增长最快，但是从平衡指数来看，在2011年，低技术行业的平衡系数最高，高技术行业还较低些。也就是说，从单位出口总值角度看，美国对华嵌套顺差程度在低技术行业超过高技术行业，美国从嵌入中国低技术行业出口中获益程度其实是相当大的。

无论是嵌套差额还是嵌套平衡指数，中国对日本嵌套逆差最大的行业都是高技术行业。但是，如图3所示，日本对中国在高、中、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平衡指数都呈现下降趋势。这说明由于中国实力增强，日本对华嵌套顺差相对出口规模而言出现了缩减的趋势。中国对俄罗斯的嵌套平衡系数在高、中、低技术行业都为正值，而且和嵌套差额一样都处于上升趋势，表明中国对俄罗斯的嵌套逆差有扩大趋势，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对俄罗斯能源矿产等中间产品的需求不断增长。 copyright dedecms

2005年以后，中国对德国的嵌套平衡指数都为负值，说明中国已经占据一定优势，并且优势还在扩大，其中优势最大的是高技术行业。进一步研究发现，其实在高技术行业，德国出口所包含的中国增加值和中国出口所包含的德国增加值都在增加，只是中国出口包含的德国增加值的增速相对较慢。中国对印度的嵌套平衡指数反映的情况与嵌套差额类似，中国在中低技术行业优势明显，低技术行业优势最大，印度则在高技术行业占据优势。

dedecms.com

本文对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的双边嵌套平衡指数进行了排序，表2列出排名前十名的国家。正值表示中国对伙伴国处于嵌套逆差，负值表示中国处于嵌套顺差。嵌套平衡指数反映了两国出口中嵌套获利的差异程度，如果两国发展水平差距越大，嵌套平衡指数的绝对值就越大。近几年中国经济实力稳健增长，与美日德等发达国家的制造业水平差距正在缩小。预计2011年后中国对美日等国嵌套平衡指数如果是正值，则可能会逐渐减小并转为负值。而中国对德国、印度的嵌套平衡指数已经是负值，则其绝对值可能会继续扩大。对俄罗斯而言，则取决于中国对其能源矿产资源等上游产业的需求依赖，如果依赖性越大则中俄嵌套平衡指数正值很可能会继续增长，如果依赣性减弱则可能逐渐减小甚至转为负值。 织梦好，好织梦

（3）从关联强度指数来看，1995～2011年间，中国对外关联强度总体上是增加的，中国对日本的关联强度最高，其次是对美国的关联强度，在金融危机前后出现下滑，而后有所回升。中国与俄罗斯和印度的关联强度相对较小，但是也处在不断攀升状态。

本文来自织梦

从不同技术水平的产品来看，截至2011年，中国与发达国家美国、日本和德国在高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比在中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要高，增长速度也更快，而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最低。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关联强度在所有行业都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先出现下降而后回升。中国与日本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自2005年开始持续下降，虽然两国相互嵌套的增加值总额是增加的，但是增速没有两国的出口规模增加得快。也就是说，两国在低技术行业上的分工合作相对出口规模而言正在放缓。总的来看，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关联强度在高技术领域的发展最为迅猛，这与我国出口产业升级，迈向全球价值链高端的努力方向是一致的。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中国与俄罗斯以中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指数最高，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指数最低，高技术行业居于中间。中国与印度则是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最高，说明中印之间全球价值链关联以较低技术水平的产品为主，产品层次相对较低。

内容来自dedecms

我们对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的双边嵌套强度指数由大到小进行了排序，表3列出了排名位于前十名的国家。可以看出中国与发达经济体的嵌套强度整体高于欠发达经济体。经济全球化促使各国在全球范围内优化组合生产要素，未来全球中间产品贸易总趋势是日益扩大的，产品中多国增加值相互嵌套的程度很可能不断加深。随着中国产业转型升级战略的实施，将促进与发达国家特别是在高技术行业的合作，因此中国与美、德等的双边嵌套强度指数总体上很可能会上升，特别是在高技术行业。而与欠发达国家如印度则可能是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相对较高。当然，由于政治因素或者国际贸易格局转变等原因也会出现变数，例如中日嵌套关联强度有可能出现波动甚至下降。但是从世界范围来看，可以预料，中国与贸易伙伴的嵌套强度指数很可能会呈上升趋势。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织梦好，好织梦

（4）从双边嵌套地位指数来看，中国对外嵌套地位指数的整体趋势是由正值不断减小进而转变为负值，且绝对值仍在增大，也就是说，从单位出口产品价值中包含的对方增加值比例来看，中国对伙伴国的数值逐渐从逆差变为顺差。实际上，中国出口包含外国的增加值与外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都在增大，而后者增加得更快一些（见图5），结果是越来越多的外国出口所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高于中国出口所包含的外国增加值比例，并且二者的差距在扩大。中国对美、日、德等发达国家的地位指数原来都是正值，随着中国参与国际价值链分工程度的上升而逐渐下降。对美国的地位指数虽然仍为正值，但是处在下降趋势中。对德国和日本的地位指数先后变为负值，而且指数的绝对值还有持续增大的趋势。其中，中国对德国的地位指数在2007年变为负值，对日本的地位指数在2011年变为负值。

织梦好，好织梦

中国对俄罗斯和印度的嵌套地位指数均为负数，中国占有嵌套地位优势。其中，中国对印度的嵌套地位指数由2000年的-0.00674发展到2011年的-0.05191，绝对值扩大近8倍，说明中国对印度的相对分工地位有了大幅提升。这些变化表明中国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地位在不断提高。如图5所示，即使在金融危机期间，中国对外嵌套地位指数的变化趋势也未受影响，可以预测未来中国的优势地位将持续增强，相信中国的优势未来还会不断扩大，中国崛起势不可挡。 copyright dedecms

将制造业分为高、中、低技术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发现，中国原来对美、日、德三国的地位指数都为正，处于逆差地位，但后来不断向相反方向发展，截至2011年，中国对美国在高技术和低技术行业已取得比较明显的嵌套地位优势，指数变为负值，但是，美国在中技术行业依旧保持着比较稳定的优势地位。到2011年，中国对日本的嵌套地位指数在高、中、低技术行业都变为了负值，说明中国对日本的嵌套地位已具备了一定的优势，中国在低技术行业的优势最大。其中，高技术行业的指数刚好在2011年才变为负值，此前一直为正值，可见中国在高技术行业获得对日本的嵌套地位优势时间还较短。中国对德国占优势地位最大的是低技术行业，高技术和中技术的嵌套地位指数一直为正值，后来分别于2008年和2007年转变为负值。中国对俄罗斯在高技术和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地位指数均为负，但是在中技术行业却为正值，说明俄罗斯在中技术行业具有较显着的嵌套地位优势。由图5中还可以看出，中国对俄罗斯在高技术行业的嵌套地位优势在2006年已超过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地位优势，中国在高技术行业的实力增长态势强劲。2011年，中国对印度的嵌套地位指数在高中低技术行业都是负值，中国长期占据优势地位。其中优势最大的是低技术行业，其次是高技术行业，最小的是中技术行业。

织梦好，好织梦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我们对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的双边嵌套地位指数进行了排序，其中正值表示贸易伙伴国的嵌套地位高于中国，负值则相反。表4显示，到2011年，中国除了在中等技术行业和制造业整体上与美国相比仍然处于劣势之外，中国对其余贸易伙伴国已经取得不同程度的嵌套地位优势。很多研究已证明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为外国提供的中间产品越来越多，并且档次和价值也会逐步提高。因此，别国出口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很可能会处于上升趋势。同时，中国也会积极吸收外国要素增强出口产品竞争力，中国出口包含的外国增加值比例也很可能上升，但根据本文研究结果估计上升速度可能相对慢些，因此中国的嵌套地位会不断提升。即使未来美国还具备嵌套优势地位，其优势也可能缩减，而日本和德国已失去嵌套优势地位。因此，未来中外双边嵌套地位指数总体上可能会朝对中国有利的方向发展。

copyright dedecms

四、主要结论与启示 copyright dedecms

在经济全球化与产品内分工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为了测度中国与贸易伙伴国在全球价值链的相对地位与关联程度，本文从四个维度构建了指标体系，即嵌套差额、嵌套平衡指数、嵌套强度指数与嵌套地位指数，计算了中国与主要伙伴国的贸易关联程度、行业特点与变化趋势。研究结果显示：

织梦好，好织梦

第一，双边嵌套差额数据显示，中国出口所包含的美国、日本、俄罗斯的增加值大于这些国家出口所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或者说中国存在“嵌套逆差”。中国对德国和印度则存在嵌套顺差。中国嵌套逆差最大的是日本，其次是美国和俄罗斯。值得注意的是，从不同技术层次的出口产品来看，中国对美、日、俄、印嵌套逆差最大的行业都是高技术行业。这表明中国目前在高技术领域对这些国家的依赖性较大，包含其增加值成分较多。随着中国高技术行业的发展，可能对这些国家的嵌套逆差会缩减，甚至转变为嵌套顺差。中国对德国都是嵌套顺差，表明中国出口所包含的德国增加值相对较少。如果欧盟经济仍然不振，德国贸易竞争力徘徊不前，未来中国对德国的嵌套顺差可能会继续增加。 织梦好，好织梦

第二，总体上看，嵌套平衡指数最高的国家是日本，其次是美国和俄罗斯。也就是说，综合考虑出口总规模，中国对日本嵌套逆差程度最大。金融危机以后中日嵌套平衡指数持续下降，表明两国嵌套获利差异程度在缩小，中国嵌套获利能力相对增强。中国对俄罗斯在所有行业的嵌套平衡指数都为正并且持续上升，对俄的嵌套逆差程度不断加大，俄罗斯在能源和矿产资源等上游产业占据优势是其重要原因。如果未来中国对俄罗斯能源依赖加大的话，中俄嵌套平衡指数很可能继续上升。中国对德国的嵌套平衡指数由正转负，中国逐渐占据嵌套顺差的优势地位，并且这种优势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由于欧盟经济长期低迷，预计中国对德国的嵌套平衡指数可能将继续上升。中国对印度在大多数年份里高技术行业的嵌套平衡指数为正值，但在缩小，说明中国对印度嵌套逆差在不断下降；而在中低技术行业嵌套平衡指数多数年份为负值，绝对值在增大，说明中国存在嵌套顺差，并且在增加。这表明中国制造业总体嵌套获利能力强于印度，但印度在高技术行业还有一定的优势，中国仍需努力超越。

第三，总的来看，中国与贸易伙伴国的嵌套强度有增强的趋势，强度最高的国家是日本，其次是美国，然后是德国、印度和俄罗斯。从不同的产品技术层次来看，中国与美、日、德都是在高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最高，嵌套强度增长也最快，体现了中国出口产业逐渐升级，正在迈向全球价值链的高端。随着中国进一步调整经济结构，深入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战略，相信中国的国际分工地位很可能会持续提升。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对日本在低技术行业的嵌套强度在2005年以后一直处于下降态势，说明中日合作有减弱的趋势，加上日本国内政治干扰，中日两国的嵌套强度未来不排除有进一步下降的可能。中国对俄罗斯的嵌套强度指数以中技术行业最高，对印度则是低技术行业最高，可见，中国与欠发达国家在相对较低的技术层次上合作更紧密，嵌套强度超过高技术行业。

第四，双边嵌套地位指数显示中国的嵌套地位在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伙伴国出口所包含的中国增加值比例高于中国出口所包含的伙伴国增加值，而且这种差距有扩大的趋势，这表明中国国际分工地位呈现出强劲的上升势头。由于金融危机以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复苏乏力，对其竞争力和国际分工地位造成重大影响。而中国保持了较高增速，产业结构调整与转型升级等国家战略稳步推进，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产品质量与档次不断提升，国际分工地位必然不断改善。由于美国基础雄厚，中国对美国的嵌套地位指数仍然为正值，整体分工地位仍低于美国，但是正值呈现减小的趋势，未来可能转变为负值，预示着中国有可能取代美国的优势地位。但由于美国致力于制造业回归以及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中美制造业的合作关系可能发生波动，为未来双边嵌套地位的变化带来变数。日本与德国由于经济增长乏力，虽然曾对中国具有嵌套地位优势，但在金融危机以前就已出现了优势逐渐减弱的趋势，甚至已逐渐失去了某些行业的嵌套地位优势。时至今日，日德两国也未出现强劲复苏的势头，预计中国对日德两国的嵌套地位优势还会继续扩大。俄罗斯的能源和自然资源丰富，对其国际分工地位有重要影响，但经济增长乏力且不够稳定，除中技术行业外，俄罗斯对中国不具备嵌套地位优势，而中国经济发展状态良好，相信未来中国对俄罗斯嵌套地位的优势很可能会继续扩大。印度的制造业总体发展水平与中国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中国占有全面的嵌套地位优势，加上中国产业转型升级已取得较好的成效，预计中国可能会保持并扩大对印度的嵌套地位优势。 本文来自织梦

根据本文的研究成果，中国应该继续加强与发达国家的合作，提高双边嵌套强度，特别是在高技术领域的分工协作，有利于尽快地提升本国产品的技术水平和竞争力。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在有些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和利益分配仍然处于劣势，需要继续努力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提高国际分工地位。还应该看到，金融危机以后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有愈演愈烈之势，中国想要争取更有利的国际分工地位和利益分配格局不会一帆风顺，可能还会经历一些波折。但从研究结果看，全球化的大趋势并未出现根本性逆转，全球价值链上各国出口增加值相互嵌套已成常态，贸易伙伴国通过全球价值链嵌套在中国出口中的本国增加值在不断增加，中国很多时候对伙伴国处于嵌套逆差，中国出口扩大对贸易伙伴国并非绝对不利，相反，贸易伙伴国可能从中国出口中获益。因此，贸易伙伴国可以把中国出口看成机会而不是挑战，与中国开展更加广泛的合作，共同打造互惠互利的共赢局面。

dedecms.com

（作者简介 幸炜 南京理工大学公共事务学院；李长英 山东大学经济学院；沈伟 迪肯大学（澳大利亚））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参考文献 copyright dedecms

[1]程大中.中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程度及演变趋势——基于跨国投入—产出分析[J].经济研究，2015（09）：4-16+99.

dedecms.com

[2]何树全，高曼.基于增值贸易的中国国际贸易竞争力分析[J].世界经济研究，2014（08）：60-66+89.

[3]刘志彪.从全球价值链转向全球创新链：新常态下中国产业发展新动力[J].学术月刊，2015（02）：5-14. 织梦好，好织梦

[4]刘重力，赵颖.东亚区域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依赖关系——基于TiVA数据的实证分析[J].南开经济研究，2014（05）：115-129.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5]马风涛.中国制造业全球价值链长度和上游度的测算及其影响因素分析——基于世界投入产出表的研究[J].世界经济研究，2015（08）：3-10+127. dedecms.com

[6]聂聆，李三妹.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利益分配与中国的竞争力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14（12）：102-113.

[7]王金亮.基于上游度测算的我国产业全球地位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14（03）：25-33.

[8]王岚.融入全球价值链对中国制造业国际分工地位的影响[J].统计研究，2014（05）：17-23.

copyright dedecms

[9]王直，魏尚进，祝坤福.总贸易核算法：官方贸易统计与全球价值链的度量[J].中国社会科学，2015（09）：108-127+205-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