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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中国企业投资非洲增长迅速，对东道国的影响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本文全面考察了中国企业在非洲的经营活动，分析了其对非洲国家经济增长和结构转型的作用。我们发现，中国对非洲投资增长迅速、行业和国家分布日益广泛，且私营企业已成为对非投资企业的主体。对于经济增长而言，中国投资增加了东道国的资本存量、提升了就业水平、改善了基础设施，为其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对东道国市场、环境等方面产生了一定外部效应。对结构转型而言，中国公司促进了对东道国的技术溢出和关联企业的发展，有利于非洲国家融入世界市场。然而，中国企业也面临东道国较低的人力资本水平、较高的企业生产成本、政府政策波动大等制约因素。因此，中国政府应加强与东道国政府的沟通与合作、促进非洲国家改善基础设施、优化营商环境，同时对中国企业给予政策支持；中国投资企业应遵守国际规则、推广技术转移和劳动力培训，注重产业链建设，为非洲工业化和包容性增长发挥积极作用。

关键词：中国企业 对非洲投资 经济增长 结构转型 工业化

“走出去”战略实施以来，中国对非洲投资增长迅速，对非投资存量从2003年的4.9亿美元增至2016年的398.8亿美元，居世界第四位，中国成为非洲主要外商直接投资（FDI）来源地之一。与此同时，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动下，非洲国家成为中国推进国际经贸合作的重要伙伴，中非双方在资金、技术、资源、劳动力等方面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因此“一带一路”建设将给中非合作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在此背景下，深入分析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发展历程、分布特征以及对东道国的影响，对中国企业广泛参与国际竞争、实现全球生产布局具有重要意义，也有利于东道国经济增长和结构变革、促进非洲的可持续发展。 织梦好，好织梦

随着中国企业在非洲的经济活动日益增加，国际社会对中国投资的作用存在不同观点。例如，在投资行业方面，有观点认为中国对非投资主要为国有企业的资源并购，满足国内能源需求；在劳动力就业方面，有研究者认为中国投资倾向于雇佣中国劳动者，未能增加东道国就业，甚至没有遵守劳动力标准；在国际规则方面，认为中国投资忽视国际规则，对东道国产生了不利影响。上述观点多基于特定时期的单一案例进行报道，其结论并不具有普遍性。因此，如何全面评估中国企业在非洲经济中的角色、提升其对东道国的积极影响，是中国企业履行国际责任、提升国际化水平的重要任务。 内容来自dedecms

为深入考察中国对非投资的影响，我们综合了不同来源的多个数据集和调查报告，力图全面展示中国企业在非洲经营活动的不同侧面。我们发现，中国对非投资不仅增长迅速，而且行业分布、国家分布日益广泛；在经济增长方面，中国企业对东道国资本形成、就业增加和基础设施改善均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越来越重视对于东道国的社会责任；在结构转型方面，中国企业深入参与了非洲的生产网络，提升了东道国技术水平、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成为促进非洲工业化的重要力量。 本文来自织梦

中国企业对非洲投资的发展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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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国对非洲投资的背景

中国对非洲投资具有深刻的国际和国内背景。国际方面，非洲不断扩大的市场、丰富的劳动力和矿产资源成为中国企业投资的主要驱动因素。首先，1990年代以来，非洲国家经济恢复增长，实现了著名的“增长奇迹”。由于战争和冲突减少、经济改革的实施等原因，撒哈拉以南非洲（不包括南非和尼日利亚）1995-1999年经济增长率为4.2％，2001～2010年进一步达到5.3％，是1980年代的两倍以上。高速的经济增长降低了贫困率、提升了消费水平，使非洲国家的市场不断扩大，成为外国投资增长的重要因素。其次，非洲国家拥有充足的劳动力资源，目前劳动年龄人口为5亿，2040年将达到11亿，且工资远低于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在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方面具有显着优势。最后，非洲国家丰富的石油和矿产资源也成为中国企业实施能源和矿产并购的目的地，安哥拉、苏丹的石油资源，赞比亚、民主刚果的矿产均对中国企业形成了较强吸引力。

与此同时，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也增加了对非洲的投资需求。这一方面由于国内市场对能源和原材料需求扩大，石油和矿产企业加快了对外并购的步伐；另一方面国内企业在技术、管理等方面日益成熟，提高了其拓展国际市场的能力；此外，随着国内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价格上涨，降低生产成本、转移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成为企业发展的必然要求。更加重要的是，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中非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为中国企业投资非洲提供了机遇。截至目前，中国与非洲举行了7次部长级峰会，确定了双方经济合作的总体目标和发展框架；2015年约翰内斯堡峰会期间，习近平主席提出中非合作的“十大行动计划”，成为加强中非经贸关系的纲领性文件。随着中非伙伴关系日益深化，双边贸易额从1997年的61.0亿美元增至2007年的622.8亿美元和2017年的1231.4亿美元[1]，中国己成为非洲第一大贸易伙伴国，这为中国企业投资非洲奠定了基础。 本文来自织梦

因此，非洲国家广阔的市场、丰富的劳动力和矿产资源，以及中国企业对国际市场、能源和劳动力的需求均成为中国企业对非洲投资的驱动因素；而“一带一路”倡议下中非经贸关系的深入发展为中国企业进入非洲提供了重要机遇。 本文来自织梦

（二）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发展特点

时至1990年代末，中国与非洲的经济联系仍然较弱，截至1999年末中国累计对非投资企业仅有351家、金额4.4亿美元。[2]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从相对较小的参与者迅速成长为非洲最大的经济伙伴之一。中国对非洲投资存量从2003年的4.9亿美元增至2016年的398.8亿美元，覆盖非洲大陆的52个国家和地区。[3]总体而言，中国企业对非洲投资有以下特点。

第一，从投资增速来看，中国对非洲投资基数较低、但增长迅速。2003年，中国对非洲投资流量为0.7亿美元，2016年增至33亿美元；这一趋势在金融危机之后更加明显，2003-2008年中国年均对非投资不足14亿美元，而2009-2013年年均投资流量达到25.2亿美元。与传统的欧美国家相比，中国成为对非投资增长最快的国家。2010-2014年，中国对非投资存量年均增速达到25％，而同时期的西方国家增速为10％左右，这一趋势使中国成为继美国、英国和法国之后的非洲第四大外资来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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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从投资领域来看，各行业分布广泛，建筑业、采矿业和制造业成为主要部门。根据商务部的统计，截至2016年末，中国对非投资中采矿业104.1亿美元，占比为26.1％；建筑业、制造业、金融业和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业分别为113.0亿美元、50.9亿美元、45.6亿美元和19.1亿美元，总计占比66.0％；2013-2016年，建筑业、采矿业和制造业投资年均增速超过10％，成为对非投资增长最快的行业。[4]在企业数量方面，根据商务部中国对外投资企业名录，截至2014年中国在非洲设立的境外企业达到3031家，其中参与制造业项目企业为1029家，占比达到33.4％。世界银行对6个非洲国家的调查发现，制造业项目占中国投资总项目数的44％，埃塞俄比亚、尼日利亚等国超过50％，加纳、卢旺达也达到30％以上。 织梦好，好织梦

第三，从投资国家来看，分布日益多样化，对资源型国家投资比重明显下降，对非资源型国家投资增长更加迅速。2007年以前，中国对非洲投资主要集中在苏丹、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赞比亚等资源型国家，2006年对石油和矿产国家投资比重达到61.4％；其中对石油国家投资比重为46.5％。此后，石油和矿产国家占中国投资比重逐渐下降，2016年降至41.6％，其中对石油国家投资比重降为24.4％。与此同时，对非资源型国家投资比重显着上升。2006年，中国对非石油矿产国家的投资比重为38.6％、2016年升至58.4％；其中对资源贫乏国家投资比重从19.6％升至31.4％。因此，非石油矿产国家成为中国企业的主要东道国。[5]就具体国家而言，中国对埃塞俄比亚的投资存量从2003年的478万美元增至2016年的20.0亿美元，对莫桑比克的投资从242万美元增至7.82亿美元，对民主刚果、塞拉利昂等国的投资均增长数十倍，成为低收入和贫困国家的重要外部资本来源。

第四，从企业类型来看，私营企业是中国对非投资的主体。2002年，商务部统计的21家中国对非投资企业中，仅有4家为私营企业。随着“走出去”战略的实施，2013年对非投资的私营企业比例达到53％。尤其在2009年的大约70个中国制造业项目中，有66家的投资主体为私营企业。麦肯锡集团2017年调查了中国投资的8个东道国的超过1万家企业，发现其中90％为私营企业。其中，尼日利亚的中国私营企业比重达到95％、国有企业仅占5％；即使在中国重要的石油来源国安哥拉，私营企业比重也达到75％；而在埃塞俄比亚、坦桑尼亚等国家，这一比例均达到90％。私营企业的最大特征在于其资本来源主要为企业自身融资或个人贷款，只有13％的资本来源于与中国政府有关的融资项目。

部分研究认为，商务部的中国对外投资统计低估了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水平，因此在投资增速、行业分布等方面与东道国现实存在差距。美国企业研究所（AEI）、麦肯锡集团、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对中国企业在非洲的经营活动进行了多项调查，其结果仍具有相似特征。在投资增速方面，根据美国企业研究所的统计，2006-2008年中国对非洲（1亿美元以上项目）年均投资额为67.9亿美元，金融危机后的2011-2016年年均投资额增至90.1亿美元，2013年曾达到163.4亿美元（15个大型项目）；[6]在行业和国家分布方面，根据麦肯锡集团的调查，31％的中国企业从事制造业活动、22％从事贸易及相关行业、15％为建筑业和房地产业，且对资源型国家的投资为2029家、占比为42.1％，对非资源型国家的投资企业为4821家，占比达到57.9％。这充分显示了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多样性，表明中国企业广泛参与了非洲不同国家和行业的经济活动，成为非洲大陆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本文来自织梦

具体而言，中国对非洲不同类型国家的投资具有不同特点。对于中等收入国家，中国的投资主要在南非，而投资行业在技术密集型和服务业更加突出。近年来，中国和南非签署了多项经济协定，加强双边贸易和投资合作。2015年12月，中国和南非签署了26项总价值达419亿人民币的经济协定，合作范围涵盖采矿、旅游、电力等多个领域。[7]2016年中国对南非投资存量为65.0亿美元，占对非洲中等收入国家投资的67.5％。中国企业在南非的经营活动涵盖能源矿产、汽车零部件制造、家用电器、金融服务等行业。例如，北京汽车制造公司投资2.26亿美元建立了年产5万辆汽车的生产线，海信集团的家用电器生产基地年产家电设备达到40万台，中国工商银行2011年斥资56亿美元收购南非标准银行20％的股份，成为当年中国最大的并购交易。 dedecms.com

对于石油出口国，中国的投资以石油行业并购为主。2004年以来，中国公司加大了对非洲石油行业的并购力度，先后收购了道达尔、壳牌等石油公司在非洲的部分业务。2007年中国与尼日利亚和南非达成石油协议，从而与非洲最重要的两个大国建立了能源联系。此外，在安哥拉，中国公司多次出资并购英国和法国石油项目，成为安哥拉最大的石油并购来源国；在乍得和苏丹，中国公司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逐渐获得了多个区块的石油勘探开发权，并承建了大部分石油基础设施，支持其建立了石油工业体系。2014年，撒哈拉以南国家对中国石油出口6560万吨，占其出口总量的28.5％，同时撒哈拉以南非洲占中国进口石油总量的17.6％，成为中国第二大石油来源地；2017年，非洲国家占中国石油进口总量的19.6％。随着投资领域的扩展，中国企业在石油出口国的投资行业也从石油开采发展到汽车设备、家用电器、纺织服装等部门。在尼日利亚，截至2014年底共有6家汽车公司开设了销售和维修中心，其中山东鲁中集团开始从事生产改装运输汽车业务；14家企业进行电气设备的生产和销售，近60家纺织企业设立了服装和鞋类生产销售中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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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低收入和贫困国家，中国投资的产业分布日益广泛，而且制造业部门占了更大比例。例如，在肯尼亚大约有400家中国企业，涵盖建筑、能源、贸易、酒店餐饮等领域；2003-2015年，中国企业对肯尼亚制造业投资达到2.96亿美元，占中国投资总额的比重达到64％，而尼日利亚外国直接投资的制造业占比平均为24％。在世界银行对埃塞俄比亚的调查中，中国企业在埃塞俄比亚制造业投资比例为65.2％，建筑业和服务业分别为18.8％和15.9％。尤其私营企业的制造业比例更高。中国私营投资情况在六个国家的调查显示，总体上制造业占比为44％；在埃塞俄比亚和赞比亚，中国制造业私营投资比重分别达到60％和50％，且大量项目集中于劳动密集型制造业。

尤其对部分低收入和贫困国家，中国投资成为其主要的外部资本来源。在乍得、民主刚果、埃塞俄比亚和苏丹等国，中国投资占其外资存量的70％以上。例如中国对埃塞俄比亚的投资占其外部资本存量的92％；在民主刚果，中国投资存量从2004年的1600万美元增至2012年的9.07亿美元，占其外资存量的比重达到75.5％。[9] dedecms.com

由此可见，近年来中国对非投资不仅增长迅速，而且广泛分布在不同国家和领域，中国企业已经成为非洲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对东道国经济社会产生了深刻影响。据麦肯锡集团估计，中国制造业企业年均产值达到5000亿美元，占非洲全部工业产值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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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非洲经济增长的作用与现存问题

（一）中国企业投资与非洲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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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短期而言，中国企业对非洲经济增长的作用可分为三个方面：增加东道国资本积累、提升就业水平和改善基础设施状况。目前，非洲国家广泛存在资本积累不足、高失业率和基础设施落后的问题，中国企业的广泛存在对东道国经济增长产生了重要提升作用。 织梦好，好织梦

1.增加资本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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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发展理论认为，资本积累是长期增长的关键因素，外国投资将增加东道国的资本存量，为经济增长提供动力。例如，东亚国家工业化初期均采取了鼓励外国投资的政策，FDI为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因此，我们对中国投资存量与东道国的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检验。根据索洛模型的增长分解，C-D生产函数可以写作：

q/l=α（k/l）+（1-α）h+a

其中q/l为劳动者人均产出增长率，k/l为人均资本增长率，h为人力资本增长率，α为总产出的资本占比，a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我们使用PWT9.0的各国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劳动力、GDP增长率数据，以及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的对非投资存量数据，将整体经济增长率分解为本国资本[10]、中国资本、人力资本、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效应，计算中国FDI流入对各国经济增长率的影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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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的结果显示，2004-2014年中国企业对非洲国家经济增长的提升作用平均为0.03个百分点。从不同时段来看，2010年之前中国投资的影响较小，2011-2014年对东道国经济增速的提升达到0.05个百分点，对各类国家的作用在2010年之后也显着增强。对不同国家而言，2011—2014年中国投资对中等收入和石油出口国的影响较小，均在0.03个百分点以下；对低收入和贫困国家的作用分别达到0.04和0.1个百分点，显示出中国投资对贫困国家经济的重要影响。具体国家方面，中国FDI对莫桑比克、民主刚果、塞拉利昂等国的作用较大，其中对民主刚果的影响有多个年份在0.2个百分点以上。

中国企业在埃塞俄比亚的经营活动对东道国增长的促进作用尤为显着。作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埃塞俄比亚采取了多项措施引进外国资金、发展本国优势产业。尤其在皮革制造业，政府积极鼓励外国投资，提供了税收、土地、基础设施等方面的优惠政策，成为中国企业投资的重要目的国。2010年，中国企业对埃塞俄比亚投资流量为5800万美元、存量达到3.68亿美元，2012年进一步增至6.07亿美元。企业类型方面，在埃塞俄比亚的中国制造业企业接近700家，占中国投资企业总数的62％。

其中，华坚国际集团——中国最大的鞋类生产企业之一——对当地经济产生了重要影响。华坚集团于2011年在埃塞俄比亚投资约1000万美元建立了大型鞋类生产基地，2012年正式运营，逐步建成6条生产线，主要从事面向欧美的出口生产。由于利润不断提升，2013年华坚集团建立了中国华坚工业园区，总投资达到20亿美元，将于2020年全面竣工。该园区建成后，埃塞俄比亚服装、制鞋产品的60％以上将出自华坚工业园区。

中国企业的投资直接促进了埃塞俄比亚经济增长。据研究，2004-2014年，埃塞俄比亚制造业增加值每年增速达到10％，其中鞋类出口和服装出口的年均增速甚至达到38％和22％。华坚集团在埃塞俄比亚的生产基地年出口鞋类可达200万双，占埃塞俄比亚鞋类出口份额的50％以上，成为埃塞俄比亚最大的出口企业。截至2015年4月，埃塞华坚已向欧美市场出口成品鞋348万双，创汇4449万美元，同时带动了当地皮革加工、运输、物流等多领域的企业发展，成为“中国制造”走进非洲的成功范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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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提升就业水平 copyright dedecms

中国企业在非洲投资的直接作用在于，为东道国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提升了本地就业水平。在8个非洲国家的超过1000家中国企业中，非洲劳动者就业人数超过30万人，因此整个非洲大陆的约1万家企业可能为东道国增加了数百万个就业岗位。从中国企业的非洲劳动者比例来看，调查企业中非洲劳动者占比达到89％；其中贸易行业和制造业分别有82％和95％的劳动者为本地人员，私营企业中非洲人员比例达到92％。这显示了中国投资企业的较高本地化水平。具体国家而言，在尼日利亚，600家中国企业创造了6.9万个就业岗位；在埃塞俄比亚，290家中国企业提供了3.5万个长期就业和4万个季节性就业岗位；其中世界银行调查的埃塞俄比亚61家中国企业共增加就业15910人、平均每家企业创造就业岗位231个。同时，中国企业就业人数达到肯尼亚正式就业人数的5％左右，而私营企业为坦桑尼亚增加就业超过15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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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行业方面，各行业的相对要素密集度与就业创造有密切关系。根据一项对2003-2014年中国对非洲投资的156个项目的跟踪研究，制造业项目的就业创造效应最强，77个制造业项目共增加就业岗位3.9万个，占全部就业创造的61.3％。建筑业和采掘业项目规模较大，单个项目增加就业显着，采掘业平均每个项目增加就业1064个，建筑业甚至达到1415个（表2）。具体企业方面，北汽福田汽车、中国有色金属公司、华为技术、中兴通讯等公司创造的就业数量均在2000个以上；其中北汽福田汽车4个项目共增加就业9407人、平均每个项目雇佣2351人，中国有色金属公司的整体和单个项目增加就业也达到6064和606个，最大规模的10家企业占总体就业创造数量的38％。 dedecms.com

具体案例方面，中国有色集团于2009年收购赞比亚铜矿后，创造就业岗位2.5万个。集团雇佣劳动者绝大多数为本地人员，其工资和住房补贴等均显着高于本地企业，同时与赞比亚工人签订提供养老保险在内的劳动合同。华坚集团在埃塞俄比亚的生产基地直接雇佣本地劳动者超过3500人，华坚轻工业园区建成后，制鞋业将增加3万个就业岗位，整个集群的就业岗位创造可能超过10万个，将有力地缓解埃塞俄比亚就业困难局面。由此可见，在采矿业和制造业，中国企业均为东道国就业做出了积极贡献。 内容来自dedecms

由于缺乏全面的统计数据，我们无法确切估计中国企业在非洲的就业创造效应。但通过上述调查可以发现，中国企业在制造业、采掘业、建筑业等领域可为东道国带来数百万个就业岗位，尤其在低收入和贫困国家，中国企业改善了当地就业状况、为减少贫困做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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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改善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落后是制约非洲经济增长的最大瓶颈之一。据估计，2011-2040年非洲基础设施建设缺口高达3600亿美元。截至2016年，中国对非建筑业投资存量为113亿美元，占总投资比重为28.3％，是中国对非投资规模最大的行业。与此同时，中国企业承担了大量非洲基础设施融资项目的建设。近年来，中国政府加大了对非洲基础设施的融资力度，2005-2009年，中国对非基础设施融资年均约为50亿美元，2015年增至134亿美元，2015年合同金额进一步升至210亿美元，成为改善非洲基础设施、促进互联互通的关键力量。 本文来自织梦

2007年以来，中国建设项目占非洲新增基础设施的2/3左右，目前中国建筑企业控制了大约50％的非洲的国际工程、采购和建筑（EPC）市场。在非洲最大的十个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中，有六个为中国企业负责建设，其中包括蒙内铁路、乌干达卡鲁玛水电站等。在这些项目中，参与建设企业主要为国有企业，包括中国建筑、中国铁建、路桥集团、中交集团等，国有企业的规模优势和融资能力为相关项目建设提供了良好保障。与此同时，中国电信企业华为和中兴也参与了非洲电信设施建设，改善了肯尼亚等国通讯业落后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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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设施建设对非洲经济产生了积极影响。在莫桑比克，2001年以来有1/3的新建道路为中国公司承建，马普托大坝成为改善当地用水的关键设施，议会大厦、低收入者住房等均有效地解决了东道国基础设施的落后状况；在埃塞俄比亚，近年来中国企业建设了6.6万公里道路、增加了15％的电力供应，尤其全长750千米的亚吉铁路是东非第一条电气化铁路，由中国铁建和中国中铁承建，显着提升了埃塞俄比亚商品出口的便利化程度；在肯尼亚，蒙内铁路工程总价38亿美元，为东道国增加就业岗位2.7万个，带动经济增长2个百分点。[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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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非洲的基础设施建设得到了相关国家的高度评价。塞内加尔前总统阿卜杜拉耶·瓦德（Abdoulaye Wade）指出， “中国已经创纪录地帮助非洲国家进行了基础设施建设”。非洲政府官员认为，中国企业的基础设施建设在成本控制、管理效率、速度和质量等方面均为非洲国家带来了切实的利益，成为经济增长的推动力。一项公共调查也发现，中国在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是非洲各国公民最满意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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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国投资的外部性问题 织梦好，好织梦

中国企业对非洲投资迅速增长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对东道国市场、环境等方面产生了影响，主要包括可能挤出本地企业、未能遵守劳动力市场规则和环境标准，以及能源投资的国际标准等方面。近年来，中国政府和公司对投资的社会责任问题日益重视，采取了多项措施，改善东道国劳动力和环境保护水平、遵守能源投资的国际标准，推动东道国经济社会的包容性发展。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1.对本地企业的挤出问题

跨国公司理论认为，跨国公司在增加东道国资本存量和提升就业的同时，可能与本地企业展开竞争，由于其较高技术水平和生产率而对本地企业产生挤出效应。对利比里亚、卢旺达、赞比亚等国家的企业调查发现，在非洲各国政府对中国企业担忧的问题中，“市场竞争损害本地企业利益”排在首位。甚至有观点认为，中国企业可能对非洲产品出口到欧美市场产生了负向影响。因为美国和欧盟颁布了针对非洲企业的《增长与机遇法案》和《科托努协定》，给予非洲商品优惠准入待遇，这为在非洲投资的中国企业进入欧美市场提供了机会，也可能影响非洲国家对欧美市场的出口。

相关案例在劳动密集型行业较为显着。例如，浙江纺织品制造公司越美集团于2000年在尼日利亚建立了销售公司，直接进入尼日利亚市场，这使其边际利润从5％迅速升至40％。[14]几乎与此同时，2004-2008年尼日利亚有17家纺织企业关闭，其中6家雇佣人数在1000人以上。由于担心国内纺织品受到更多冲击，尼日利亚政府通过了严格的限制措施，减少纺织品进口。在对欧美市场的竞争方面，部分南部非洲国家出现对美出口下降和企业退出的问题，可能与中国企业竞争力较强有关。但是，中国企业对东道国公司的影响可能与本地企业生存能力有更直接的关系。例如，埃塞俄比亚的制鞋业在与中国企业的竞争中表现出了不同的结果。在中国制鞋企业的廉价商品压力下，埃塞俄比亚的多数大中型企业在竞争中改善了产品设计、提升了质量，增强了市场能力，甚至成为出口企业。

2.劳动力标准和环境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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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市场竞争的外部效应外，中国投资企业在非洲的劳动力标准和环境保护是受到广泛关注的重要问题。有研究认为，中国企业在劳动者权利保护方面的标准明显低于西方国家，尤其中国企业为劳动者提供的工作状态未能达到国际要求，存在缺少保护设备、超过限定劳动时间等问题。例如，一项对纳米比亚的报道认为，中国公司没有遵守东道国劳动法规和劳动者培训要求，未能支付安全补贴；另一项对中国公司在民主刚果经营情况的报道认为，中国公司从刚果的中间商购买铜矿，从而间接扩大了刚果铜矿的劳工安全问题。环境问题则更为复杂，它既包括部分中国企业对当地木材、渔业等资源的不合理开采，也包括中国投资可能对东道国环境的破坏。例如，有报道称莫桑比克仅2013年就有超过一百万立方米木材被非法采购到中国，西非水域的渔业资源也受到中国公司过度捕捞的影响。与此同时，中国对部分水力发电项目的建设涉及当地农业生产环境的破坏等复杂问题，而东道国的处理可能进一步恶化了与地方社区的关系，例如在苏丹，麦洛维大坝（Merowe Dam）的建设甚至导致政府与当地居民的冲突。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为了保护东道国劳动者权利和生态环境、改善中国企业的国际形象，中国政府和企业采取了大量措施。2009年，环境保护部颁布《中国海外公司环境准则（草案）》，2014年环保部与商务部联合颁布了《对外投资合作环境保护指南》，目的在于敦促对外投资企业重视环境保护责任、履行国际义务，推动企业行为与国际标准接轨。在企业方面，中国公司对劳动者权利保护日益重视，采取了多种措施改善劳动者工作环境。例如，中国有色集团、中钢集团等在赞比亚、津巴布韦等国家与长期和短期人员均签署了劳动合同，与工会建立了良好关系，甚至发展了包括安全、健康和环境管理在内的一整套政策规则，有效地保护了东道国劳动者权益。 copyright dedecms

3.能源投资的国际标准和规则 copyright dedecms

除市场竞争和劳动力标准等经济问题之外，中国企业在能源投资的国际标准与规则方面仍有提升空间。有报道认为，中国企业在能源投资过程中，尤其在安哥拉、民主刚果和津巴布韦等国的相关项目中，未能在透明度、政府治理和企业经营等方面与东道国建立可持续发展的规则框架。例如，多年来国际社会为抵制腐败，建立了一套援助与投资相协调的规则用于与非洲国家展开谈判，多个国家的跨国公司在投资过程中自愿遵守一系列规则，如赤道原则、采掘业透明度计划等。非洲问题专家认为，这些基本规则对于饱受腐败之苦的非洲国家的“稳定和长治久安”至关重要。由于中国企业对非洲国家投资较晚、对相关国际规则缺乏了解，如何在与当地市场的互动中履行国际责任、防范政治风险，是中国企业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例如，有报道认为安哥拉政府在使用中国的贷款中存在大量寻租现象；中国公司支付给民主刚果矿业集团的部分资金因其国内腐败问题而去向不明；中国进出口银行向民主刚果提供的贷款也因其严重的债务风险而不得不降低规模。世界银行曾建议中国企业切实遵守赤道原则，增加符合国际标准的投资项目建设。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近年来，中国政府对企业的社会责任日益重视。2007年中国进出口银行与世界银行国际金融公司（IFC）签署谅解备忘录，表示积极遵守赤道原则、提升中国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同时，中国企业也开始积极履行相关义务。目前，中国石油和矿产企业均会按照要求向东道国政府和相关组织公开其缴纳费用、开采目标、运营情况等详细信息；例如，中石油在乍得、中石化在喀麦隆和尼日利亚的开采项目，均严格遵守相关国际标准和规则，获得了良好社会效益。[15]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对非洲经济结构变革的作用与现存问题 织梦好，好织梦

我们发现，中国现有对非洲的投资在增加东道国资本存量、扩大就业、改善基础设施等方面均有较显着的影响，对非洲国家的经济增长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也应当认识到，非洲国家长期发展的动力在于经济结构变革，如何促进中国企业对当地经济的技术溢出效应和产业关联效应，提升对东道国工业化的推动作用，将是中国企业面临的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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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非洲经济的长期问题：结构变革 copyright dedecms

1990年代中期以来，非洲经济虽然实现了迅速增长，但经济结构并未发生显着改变，制造业占经济总量的比重仍然较低，甚至在部分地区有所下降，这也成为非洲经济结构的关键问题。例如，1970年代，非洲制造业占GDP比重为12.2％，2010年下降为10.7％，撒哈拉以南非洲甚至下降至9.1％。人均增加值方面，非洲制造业人均增加值并未显着增长，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3、发展中国家均值的1/2。出口方面，1980-2008年，非洲出口占全球出口的比例停留在1.3％～1.6％，东亚国家则从3.3％增至14％以上。

制造业发展滞后对非洲经济有两个重要影响。首先，产品结构单一，经济有较强的脆弱性。由于私人部门发展不足，非洲制造业最发达的国家塞内加尔制造业占比仅为18％，尼日利亚等石油出口国甚至多年不足5％，出口产品绝大部分为未加工的农矿产品。产品结构单一使得非洲国家对外生冲击缺乏应对空间，1970年代的石油危机和债务危机使非洲国家陷入了长期衰退。相似的是，1990年代以来的非洲经济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可归结为国际石油价格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因此国际环境的变化将增加经济的波动性。其次，出口竞争力较弱，难以实现技术进步和长期发展。对后发国家而言，出口是促进工业化和结构转型的关键途径，为国内生产者扩大了市场、增加了潜在需求，同时为实现规模经济、促进技术进步奠定了基础。1970—2010年，东亚和东南亚国家出口占GDP比重增加3倍左右，出口商品结构实现了从初级产品向工业制成品的转变；而同时期非洲国家出口占GDP比重增长不到1倍、产品结构并未发生变化，出口量最大的五种农矿产品占出口总额的64％，降低了非洲国家扩大市场、实现专业化分工和技术进步的能力，严重限制了实现长期发展的潜力。 本文来自织梦

更为重要的是，非洲国家面临着增加就业、减少贫困的艰巨任务。目前，非洲国家仍然具有较高的贫困率，金融危机后的全球经济低迷和商品价格波动增加了非洲经济的风险，且2015-2030年非洲国家年均新增劳动力将达到2900万人，各国政府需要大力推进工业化，创造就业机会、提升经济的稳定性。因此，目前至少有26个国家制定了工业化战略，其中19个国家将轻工业列为关键发展领域，11个国家聚焦于资源开采行业，多项战略将引进外国投资、发展私营部门、改善基础设施等作为重点方向，这为中国企业扩大在非洲的经营活动提供了重要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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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国对非洲经济结构变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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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东道国企业的技术溢出效应 织梦好，好织梦

根据跨国公司理论，跨国公司一般具有较高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对本地企业和就业人员将产生技术溢出效应，从而提升东道国相关企业的技术能力。我们发现，中国企业不仅为东道国提供了新产品和服务，而且通过技术培训等方式提高了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对东道国市场产生了积极影响。

首先，中国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向当地市场进行了大量技术转移活动。对非洲企业的调查结果显示，接近50％的中国企业向非洲市场推广了新的产品和服务，超过1/3的企业引进了新技术。例如，部分企业将价格和质量更具优势的技术设备引进非洲市场，甚至有非洲企业将进口设备来源由欧洲国家转为中国。尤其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华坚国际将鞋类生产线迁往埃塞俄比亚，越美和哈杉集团在尼日利亚建立了完整的生产装配线，提升了东道国的生产能力。在服务业方面，新产品和技术的引进降低了市场价格、改善了服务业基础设施状况。例如，华为公司引进的4G电信技术显着提升了东道国网络服务水平，改善了肯尼亚以及整个东非地区的移动金融服务；中国星时代广播公司大力发展非洲的数字卫星电视系统，在坦桑尼亚投资1.2亿美元建设相关基础设施，将数字电视支付价格降低了80％～90％。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其次，在劳动者的技术培训方面，大量中国企业为当地劳动者提供了生产相关的培训项目。根据麦肯锡集团的调查，整体上大约有2/3的中国企业为非洲劳动者提供了技术培训和指导，在建筑业和制造业分别有53％和50％的企业提供了学徒式的正规技术训练课程，在贸易行业这一比例也达到33％。在埃塞俄比亚，69家中国公司中有48家为本地劳动者提供了专业技术培训，受益人数达到11314人，占总雇佣人数的61.6％。尤其是华坚国际集团，在埃塞俄比亚项目运行之前己派出超过90名埃塞俄比亚技术工人到中国接受专业培训。在部分中国与埃塞俄比亚的合资企业中，公司管理者、技术人员均为本地人，且有大量员工参加了中国赞助的技术学习项目。在肯尼亚，有60％的中国企业为东道国劳动者提供了正式的技术训练，其范围涵盖职业技能、安全和卫生等领域，且制造业部门和国有企业的相关指导更加完善。此外，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在六个非洲国家建立了技术和职业培训机构，尤其在加蓬建立了机械、电气、航空维修等方面的综合培训基地，致力于提高东道国石油、机械行业的劳动者技术水平。

2.对东道国企业的产业关联效应 织梦好，好织梦

跨国公司与东道国产业的关联效应是促进非洲国家制造业发展的另一重要方面。从长期来看，本地企业与跨国公司在上下游产业链中的联系将促进企业的专业化和集聚性，从而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国内生产能力。因此，这是非洲企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发展比较优势的重要途径。 dedecms.com

近年来，中国企业开始将制造业产品的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转移至非洲，并逐渐发展为相关产业链，对带动当地企业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例如在尼日利亚，中国纺织业公司为应对东道国的税收政策而建立了多个生产线，其中浙江越美集团从出口贸易公司发展为中国在国外最大的纺织工业园区。2004年，越美集团为规避尼日利亚的政策限制、充分利用其劳动力优势和棉花产业优势，投资120万美元建立了纺织加工企业。由于非洲市场的丰厚利润，越美集团规模不断扩大、并逐渐扩展了上下游产业链，带动了当地织布、印染、花版制作以及棉纱贸易、仓储物流等企业的发展，实现了生产的本地化。[16]为进一步提升纺织产业的关联效应，2007年越美集团建立了越美一尼日利亚纺织工业园区，吸引了大量上下游产业进驻，促进了东道国参与国际分工，成为中国企业在非洲建立相关产业链的成功案例。 dedecms.com

在制鞋领域也出现了类似趋势。浙江哈杉集团制定了从转移部分生产环节到本地化生产的完整国际化发展路径。由于尼日利亚禁止整鞋进口，因此哈杉鞋业公司于2004年投资600万美元在拉各斯建立了鞋类加工厂，并逐步完善了上游原材料和技术供给能力，形成了与本地企业的良性互动。例如，哈杉集团将关键技术免费提供给本地企业，并将本地原材料采购比例从3％提升至20％，带动了当地相关企业的发展和增加值的提升。[17]到2009年，哈杉和至少四家鞋类企业建立了完整的生产装配线，提高了整体生产效率。2010年，哈杉鞋业同尼日利亚政府签约建设“浙江—哈杉非洲自贸区”，进一步完善上下游产业链、发展基于东道国的鞋类生产网络。[18] copyright dedecms

3.经济合作区的实践 内容来自dedecms

为了吸引外国投资、形成产业链和融入全球生产网络，非洲国家建立了多个经济合作区；合作区模式也成为中国实施产业转移、发展全球价值链的重要载体。目前，中国在非洲共建立了六个经济合作区，在企业注册、就业增加和技术转移方面取得了积极进展（表3）。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在产业规划方面，多数开发区是以劳动或资源密集型产业为主导，发展上下游产业链，同时不同经济合作区也有各自的特点。其中，赞比亚经济合作区是中国在非洲设立的第一个经济合作区，围绕赞比西铜矿进行上下游的开采、冶炼等活动，同时扩大在建筑材料领域的企业引进；埃塞俄比亚和尼日利亚以轻工业为主，埃塞俄比亚东方工业园主要发展纺织加工、鞋类制造和服装加工行业，而尼日利亚则进一步扩展到家用电器、交通运输装备等方面。埃及的苏伊士运河经济合作区更加注重石油装备、汽车零部件和部分高技术产业；毛里求斯则依靠其海洋和旅游资源，发展海产品加工、旅游和金融服务行业。 本文来自织梦

在企业进驻方面，各合作区的发展有较大差异。其中，埃及和埃塞俄比亚合作区企业增加较快。在埃及苏伊士经济合作区，截至2014年已有62家企业入驻，投资额近9亿美元；其中世界最大的玻璃纤维制造商巨石集团已经投入运营。在埃塞俄比亚的东方产业园，截至2016年有50家企业投入运营，实际投资超过2亿美元，园区内增加本地就业超过8000人。而在毛里求斯晋非经济合作区和赞比亚经济合作区，入园企业仍然较少（分别为18家和28家），开发区建设和发展较慢。 copyright dedecms

在对东道国的影响方面，中国企业为园区的管理提升和技术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例如，埃及泰达经济合作区由中非泰达公司设计运营，依托天津开发区的成功经验，连续启动一期和二期工程建设，向埃及提供了自主运营的开发区管理模式；在埃塞俄比亚，世界银行和中国政府均积极支持埃塞俄比亚的特殊经济区发展倡议，促进了埃塞俄比亚政府优惠政策的制定。同时，埃塞俄比亚和埃及合作园区内均建立了职业教育和培训中心，中国企业为本地劳动者提供了大量技术服务，为部分劳动者提供了管理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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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存在的问题 织梦好，好织梦

目前，中国企业在促进东道国工业化方面仍然面临诸多困难和障碍，主要表现为东道国企业发展滞后、技术水平较低等因素，同时不利的基础设施和融资环境、东道国政府的管理不一致性等因素均限制了中国企业的影响力，成为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首先，从技术转移方面，东道国缺乏高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这阻碍了技术和管理资源交流，也不利于东道国企业的发展。例如在埃塞俄比亚，中国雇佣的本地员工教育年限仅为6-7年，远低于中国劳动者。企业对当地员工的职业培训又提高了生产成本。根据华坚集团的经验，在中国劳动力成本只占总成本的22％，而在埃塞俄比亚由于员工培训的支出，劳动力成本占总成本比例达到33％。由于当地人员管理能力较弱，调查发现中国企业的管理人员中本地人占比只有44％。一项对34个国家的研究也显示，非洲企业的管理质量远低于其他国家，甚至低于缅甸和越南，低效的管理能力既是新企业失败的重要因素，也降低了企业参与国际合作的能力。

其次，从市场效应来看，由于非洲企业较高的生产成本，中国公司对东道国企业的关联效应仍然较小。虽然中国企业将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转移至非洲，提升了东道国价值链参与水平，但本地企业较弱的生产能力降低了其获得相应技术和市场的潜力。例如，在原材料供应方面，由于肯尼亚企业成本和价格较高，因此中国公司从国内进口中间品比例约为50％，在肯尼亚当地采购比例仅为7％；在埃塞俄比亚，由于本地不发达的供给体系和低生产能力，调查企业中有91.5％从外国进口中间品和原材料，61％的企业全部原材料均从外国进口。在华坚国际集团，有超过70％的中间品从中国进口、在东道国加工后销往欧美市场。因此，东道国企业的高生产成本降低了产品的竞争力，也降低了其参与国际分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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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从长期来看，不利的基础设施和融资环境是限制中国企业对东道国影响的重要因素。世界银行的统计显示，非洲企业最普遍的运行限制为融资困难（17.5％）和电力获得（15.2％），明显高于其他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尤其是电力资源短缺降低了企业的增长潜力，落后的物流能力限制了企业的市场拓展。对中国企业的采访发现，电力短缺和道路问题直接增加了企业的运行成本，尤其在尼日利亚，电力短缺导致大量企业必须依赖发电设备，高速公路系统的落后更显着提升了企业的物流成本。同时，金融市场不发达导致非洲企业长期面临信贷限制，信贷缺口已达1360亿美元。因此，撒哈拉以南非洲企业内部融资比例约为79.3％，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埃塞俄比亚企业的内部融资甚至达到86.3％。融资问题是非洲企业发展的最大障碍，制约了企业的长期发展。 织梦好，好织梦

第四，非洲国家营商环境缺乏透明度和效率，这提高了中国企业的制度成本。目前，大部分非洲国家缺少一致性、透明化的监管法律和政策。例如，对埃塞俄比亚的调查显示，有71％的中国企业认为这是对经营活动的主要限制，尤其埃塞俄比亚在土地租赁、税收政策等方面缺少统一的框架。由于尼日利亚的法律非常复杂、缺乏透明度，中国企业多次出现经营问题，甚至有企业寻求通过寻租行为绕过其管理体系。同时，非洲国家行政管理效率较低，对出口企业形成了较强的限制。例如，非洲国家平均通关时间为14天左右，明显高于世界平均的11.4天，埃塞俄比亚甚至达到25.1天，清关和物流成本远高于中国市场。因此，非洲国家的政府管理、清关效率等方面有较大提升空间，有研究发现管理质量提升到世界平均水平将使非洲的贸易流量增加28％。

对政府和企业的建议

近年来，中非经贸合作不断拓展和深化。2013年，习近平主席首访选择非洲，为中非新兴战略伙伴关系注入了新时代的内涵；2015年中方宣布中非“十大合作计划”；2017年，中方提出“五通”内容的政策倡议，拓展了中非互利合作的空间和内涵。在此背景下，全面提升中国企业在非洲的经济参与、促进东道国可持续发展，将是政府和企业的重要任务。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对政府而言，首先，应深入推进中非经济战略对话，将“一带一路”倡议与非洲区域、国家层面的发展议程对接，统筹规划双方投资合作的新格局。目前，非洲国家和区域组织制定了多个发展规划，如近30个国家的工业化战略、“2063年议程”、“2016-2025年工业化战略”等，联合国多次呼吁通过国际合作来协调推进非洲的工业化。更为重要的是，非洲国家经济结构差异较大，不同国家的发展战略也显着不同，如何将中国在多个领域的优势与东道国具体需求相结合，促进中国投资发挥最大作用，将是中非经济合作的关键任务。 dedecms.com

其次，对于非洲落后的融资环境和基础设施问题，中国政府需要与东道国进行深入协调，建立贷款与融资相结合的政策框架，促进东道国发展的持续性。对于企业融资问题，中国政府可以与国际机构合作，共同实施促进非洲私营经济发展的相关倡议，通过便利化平台、投融资促进机构等为东道国企业提供服务，带动中小企业发展。对于东道国基础设施建设，中国政府应着力解决中国投资企业面临的基础设施瓶颈，尤其在产业园区和城市道路、港口等方面，改善中国企业的经营环境；同时，加强与东道国在电力、铁路等方面的合作，发挥中国在项目设计、运营管理等方面的优势，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合作的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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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中国政府应进一步鼓励对非投资，尤其对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基础设施领域企业提供政策支持。我们的分析发现，中国对非投资企业多为私营企业，其资金来源较窄，面临东道国基础设施滞后、人力资本水平较低等问题，这直接增加了中国公司的运营成本。因此，中国政府应在对非投资企业的融资方式、基础设施、技术培训等方面给予政策支持，为中国企业在技术转移、产业链形成等方面发挥作用创造良好条件。 织梦好，好织梦

对于中国对非投资企业，首先，中国公司应遵照国际规则和惯例，提升项目的透明度和开放性。尤其需要符合能源投资的国际规则、保护东道国生态环境、保护劳动者权益；同时加强研究东道国管理体系，降低东道国政策不确定性造成的风险。其次，中国企业应加强对东道国劳动者的技术服务，注重对较高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培训，提升劳动者技能；同时注重上下游产业链建设，促进东道国相关企业的成长。最后，加强与中国政府的沟通协调，尤其在政策缺乏透明度和稳定性的国家，在优惠政策、税收体系、通关效率等方面加强与中国政府的沟通，敦促东道国政府改善治理、提升效率，保护中国企业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