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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正确看待我国“制造业外流”现象？
发布时间：2018-02-11 作者：派智库 来源：国研网 浏览：次【字体： 大 中 小】
摘要：近两年来，我国对外投资规模超过利用外资规模，首次成为资本净输出国，基本实现“引进来”与“走出去”更加平衡、更加协调的高水平开放发展。这一变化不仅折射出我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体系中竞争力显著增强，也是我国部分行业化解过剩产能，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主动选择。认识和把握好这一规律，在培育新的比较优势过程中加快推进本国产业升级，同时通过改革创新为制造业营造一个低成本、便利投资和公平竞争的环境对保持本土制造业可持续健康发展能力至关重要。为此，应密切关注我国“制造业外流”的进展和动向，适时引导和把握对外投资的节奏，避免因改革或配套措施不能及时到位导致的制造业大规模外流甚至产业空心化。同时应该加快完善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引导中西部地区积极承接东部制造能力转移，建设一批符合当地实际的特色主导产业集群。
关键词：对外投资，制造业，平衡发展
近期我国部分制造企业在美国投资建厂的讨论引发业界关注，议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中国本土制造企业因综合成本高企导致投资外流，可能过早引发产业空心化的担忧。如何正确看待所谓的“制造业外流”现象？中国企业在美投资设厂折射出我国制造业发展环境存在哪些问题？政策层面应如何应对？这些问题值得我们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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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符合我国开放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的一般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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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来我国对外投资和利用外资呈现历史性变化，2014年我国对外投资规模超过利用外资规模，首次成为资本净输出国①；2015年中国超越日本，位列全球第二大直接投资来源国；2015年中国对美直接投资首次超过美国对华投资。这组数据从直观层面反映出我国利用外资出现拐点；从深层次看，反映出我国开放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已经进入新阶段。
表明我国已实现“引进来”与“走出去”更加平衡、更加协调地高水平开放发展。我国自2002年设立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制度以来，对外直接投资实现连续13年增长，2015年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达到了1456.7亿美元，是2002年的54倍，2002—2015年的年均增长速度高达35.9%。过去我们是以引进和利用外资为主，如今随着综合国力的提升，产业成熟度的提高和产业竞争力的增强，在对外投资领域改革和“一带一路”战略政策等推动下，我国企业越来越多地“走出去”，在全球范围内整合利用资源，开展全球布局。2015年末，中国境内投资者已在全球188个国家(地区)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3.08万家，较上年末增加超过1100家，遍布全球超过80%的国家地区。对发达国家的投资快速增长，2015年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前五位国家和地区分别为美国、欧盟、东盟、澳大利亚、非洲，其中对美国直接投资增长很快，对东盟直接投资经过快速增长后这两年开始放缓，但仍保持在高水平。分行业看，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增速较快，对外直接投资流量排在前五位的国家和地区分别是东盟、俄罗斯、澳大利亚、美国和欧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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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射出我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体系中地位的变化，是我国产业竞争力显著增强的集中体现。目前我国在装备、消费品、电子信息等领域已经形成了一批优势产业和骨干企业，特别是高速轨道交通、百万千瓦核电装备、百万千瓦水电机组、特高压输变电设备、万米深海石油钻探设备、移动通信系统设备等高端装备制造业已经初步具备了全球竞争力，海洋工程装备接单量占世界市场份额的29.5%，电解铝大型预焙槽及异型阴极槽技术、富氧铜冶炼技术等达到世界先进水平，新型干法水泥生产线已占海外市场的40%。伴随着产业竞争力的提升，一批具有竞争优势的企业通过国际化经营，整合全球的创新资源、制造资源，开展全产业链布局，通过投资并购进一步获得海外资源、技术、品牌、销售渠道和市场，强化企业国际竞争力。根据商务部发布的《2015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2015年我国企业共实施对外投资并购项目579起，涉及62个国家(地区)，实际交易总额544.4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372.8亿美元，占并购交易总额的68.5%，当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总额的25.6%。近期引起讨论的福耀集团，是国内最具规模、技术水平最高、出口量最大的汽车玻璃生产供应商。该企业2016年3月在美建设的生产基地，是继投资俄罗斯之后在海外建立的第二个生产基地，年产汽车玻璃300万套，产品主要供应美国本土的克莱斯勒等汽车厂商。这一投资举措是企业实施海外扩张战略，服务美国本土汽车厂商、贴近市场的战略选择。
是我国部分行业化解过剩产能，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主动选择。我们还有一些领域，工业产品较为成熟，但整体上处于国际产业体系的中低端，近年来随着国内外市场需求的变化，生产能力出现富裕甚至过剩，难以在国内市场消化，需要企业借助“走出去”和开展国际产能合作消化富裕产能，为进一步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向中高端升级赢得空间，钢铁、光伏、风电等是这方面的代表。
二、反映出我国制造业比较优势变化与综合成本上升的现实问题
织梦好，好织梦
我国制造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设厂除了前述企业全球化战略选择及国内产能过剩的原因，客观地讲，与近年来制造业综合成本持续上升有直接关系，这在劳动力密集型产业、部分资源相关行业，以及成本与能源价格高度相关的行业表现较为明显。2015年，美国波士顿咨询集团(BCG)发布了一份《全球制造业转移的经济分析》报告，报告选取了工资水平、劳动生产率、能源成本、汇率水平作为决定制造业成本竞争力的关键因素进行测算，以美国制造业成本指数100为基准，2014年中国的制造业成本指数为96，报告指出，目前中国制造业小时人工成本约为3美元左右，而美国制造业小时人工成本在35美元左右，从数量看中国仍具有较为明显的优势。但从发展趋势看，2004—2013年，中国制造业小时人工成本增长超过200%，年均增速超过10%；而同期，美国增长幅度仅为27%，年均增速不足3%。从增长趋势来看，过去10年中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提高100%以上，低于制造业工资成本增幅；而同期，美国制造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速接近5%，高于劳动力成本增长速度。由此判断，中国作为低成本制造业大国的竞争优势正在逐步削弱，美国温和的薪酬增长、高效的生产技术、低廉的能源价格以及美元汇率走低使得部分商品在中美两国的生产成本几乎没有差异，越来越多的美国企业与其他国家跨国公司未来会选择在美国境内进行生产。此外，经济学人智库发布的一份《中国制造业劳动力成本分析》报告显示，在劳动力成本方面，中国相对于越南、印度、尼日利亚、印尼等新兴制造业国家失去比较优势。预计，中国制造业劳动力成本将会逐年稳步攀升，将在2019年分别达到越南劳动力成本的177%及印度的218%。据有关资料显示，由于成本原因及贸易因素，我国纺织业对外投资设厂明显增多，截至2014年年底，国内纺织业已在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投资建立超过2600家纺织服装生产、贸易和产品设计企业，其中大多数分布在亚洲。2004年至今，国内约200家服装企业在东南亚建设了生产车间。
能源成本也是影响部分制造企业选择海外设厂的重要因素之一。以福耀集团所在的玻璃行业为例，属于天然的高耗能的行业，据业界提供的数据，天然气或燃料占整个玻璃生产成本的36.55%，天然气价格直接影响玻璃的生产成本。美国由于页岩天然气的开发，2014年工业用天然气成本下降到约3.1美元/MBTU(百万英热单位)，而我国工业用天然气2014年为13.7美元/MBTU，成本约为美国的4.4倍。此外，我国税费成本也有可以降低的空间。从现实情况看，人工成本、能源成本、税费成本以及综合交易成本等均直接影响企业的投资决策。当然，还应该看到，不同行业的企业成本构成并不一样；笼统地进行制造业成本国际比较是有很大局限性的。
三、相关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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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国经济发展阶段的变化，劳动力成本的普遍上升和比较优势的转换符合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如何认识和把握好这一规律，在培育新的比较优势过程中加快推进本国产业升级，同时通过改革创新为制造业营造一个低成本、便利投资和公平竞争的环境对保持本土制造业可持续健康发展能力至关重要。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已经提出重振制造业，促进制造业回流的一系列政策，也取得了一定的收效。应对中国制造业综合成本上升的问题，应从制造业的智能化改造、创新工业组织流程、提高劳动生产率，以及统筹协同推进能源资源等诸多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相关部门也应密切关注我国“制造业外流”的进展和动向，适时引导和把握对外投资的节奏，避免因改革或配套措施不能及时到位导致的制造业大规模外流甚至产业空心化。同时我国中西部宜发挥腹地纵深及成本优势，加快完善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积极承接东部制造能力转移，建设一批符合当地实际的特色主导产业集群。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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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2014年，我国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达到1029亿美元，加上我国企业在国(境)外的利润再投资和通过第三地融资的投资，对外投资规模约1400亿美元，对外投资规模超过实际利用外资额1196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