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智库

内容提要：本文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运用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分析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与生产成本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表明：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与生产成本之间存在显着的双向Granger因果关系，一方面，粮食生产成本的增加促成了政府不断提高粮食价格支持水平，另一方面，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提高又引致了粮食生产成本增加。未来制定和完善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时，应更加注重成本因素，需打破支持价格参照生产成本动态调整机制，提高政策的执行效率。

关键词：价格支持 生产成本 因果检验 面板数据 copyright dedecms

自2005年以来，我国为维护粮食市场稳定，保证种粮农民收益，在粮食主产区采取了临时收储政策以及最低收购价等价格支持政策。但近年来，我国粮食生产成本不断攀升，2015年我国水稻、小麦和玉米生产成本分别达到987.3元/亩、784.6元/亩和844.9元/亩，较2008年水平分别增长了77.5％、90.5％和101.0％。剔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率分别达49.2％，60.1％和69.0％。在国内种粮成本逐渐走高的情况下，为切实维护农民种粮收益，保证农民种粮积极性，国家粮食收储以及最低收购价也不断提高。粮食支持价格提高对保障农民收入、维护国家粮食安全具有重要作用，但一定程度上扭曲了粮食市场的资源配置和价格形成机制，有可能进一步引致生产成本增加。因此，本文拟从粮食价格支持政策层面探寻诱使我国农业生产成本快速攀升的原因，为今后粮食市场价格形成机制的改革提供对策参考。

一、关于我国粮食价格政策与生产成本关系的文献评述

目前学界关于粮食价格以及粮食价格政策与粮食生产成本之间关系的研究比较丰富。钟甫宁等（2008）研究认为，政府对粮食生产的补贴以及价格支持会影响原有各相关生产要素价格形成机制，因而会产生一定的再分配效应。钟春平等（2013）对经济学一般意义上的收入效应和替代效应进行了研究，其分析结果认为，政府在粮食种植领域的补贴和价格政策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各种投入要素的相对价格和收益水平。星焱等（2013）在对中国粮食生产价格制度分析的基础上，运用RSVAR等计量方法，实证研究了粮食生产价格与市场粮价、种粮成本利润之间的数量关系。Qian等（2013）运用灰色关联分析法对我国粮食最低收购价格政策的执行效果进行了评价，分析发现在影响粮食价格的因素中，最低收购价格政策对粮食市场价格形成的影响最大，其次为生产成本。邹杰等（2015）实证检验了财政支农支出、粮食生产成本与粮食价格之间的动态关联性，发现长期f内粮食生产成本、经济发展水平与粮食价格之间呈正相关关系，短期内粮食生产成本、经济发展水平是粮食价格波动的主要原因。

织梦好，好织梦

以上研究从不同的角度对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与粮食种植成本投入的关系进行了有益探索。然而，分析价格支持与生产成本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尚不多见。本文拟从实证的角度对价格支持与生产成本变化间的内在联系予以深入分析。 本文来自织梦

二、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与生产成本关系的机理分析

一般来说，粮食生产成本对粮食支持价格有直接的正向作用。从我国不同阶段的粮食生产成本变化来看，2000-2003年，我国粮食生产成本还比较稳定，如水稻生产成本年均增长率仅为0.8％，此时我国尚未出台临时收储或最低收购价等价格支持政策。2004-2007年，粮食生产成本开始快速增长，如水稻生产成本年均增长率达到5.7％，而此时面对国内外粮食市场的复杂局面，国家陆续对水稻、小麦实施了最低收购价政策，在此阶段，最低收购价格基本保持稳定。2008-2015年，金融危机以后，我国土地、人力等各项要素价格均有大幅提升，因此在粮食生产领域，也表现为成本大幅增加，如在此阶段，水稻种植成本年均增长率高达9.7％。

由表1可以看出：我国粮食支持价格的提高，与粮食生产成本的增长是同步。但粮食价格支持政策是否对生产成本具有反向的引致效应，也值得我们思考。

本文来自织梦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从理论上来说，价格支持政策主要通过影响要素投入对生产成本产生影响。图1为等产出曲线，S1为最初的产出水平（单产），通常农户面临有限的耕地，当政府实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并不断提高支持价格时，农户为获得更高的收益将设法提高单产水平，提高单产的途径主要是增加要素的投入或使用更好的要素。此时，资本投入将由K2增加至K2，劳动投入将由L1增加至L2；产出将由原来的S1扩张到更高的水平S2；最终，等成本曲线也将由C1提升至C2。由此可知，价格支持政策的执行对粮食生产成本将产生正向影响。

因此，本文着重对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与粮食生产成本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实证检验，重点发现粮食价格支持政策对生产成本的引致关系，为完善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调节粮食生产资源配置，控制粮食生产成本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织梦好，好织梦

三、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与生产成本关系的实证研究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一）检验模型 copyright dedecms

本文采用面板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分析价格支持政策与粮食生产成本间的变动关系。基于传统的Granger因果检验思想，Hurlin和Venet（2001）提出了固定系数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方法，其检验方程结构如下： copyright dedecms

copyright dedecms

其中Y、X分别表示两组变量；V、U为分别为各方程常数项和误差项之和：α、β、γ、θ为待估计系数：i、t分别为截面和时间。在方程（1）中，如果X项的系数显着异于零，表明X的过去值有助于解释Y的变化，即变量X是引起变量Y变化的Granger原因；同样，方程（2）中，如果Y项的系数显着异于零，则表明变量Y是引起变量X变化的Granger原因。与基于时间序列的传统Granger因果检验相比，面板数据同时包含时间和截面两个维度，可以扩大样本量，不仅能提高检验的自由度，还能减弱解释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因此，基于面板数据的Granger因果检验具有更高的准确性和稳定性。 dedecms.com

（二）数据来源

本文用粮食的价格支持水平表示粮食价格支持政策，价格支持水平以历年政府公布的最低收购价格或临时存储价格表示（元/50千克），生产成本为每亩粮食生产的成本投入（元/亩），两组数据均取自然对数形式，分别以lnM和lnC表示。分析数据选择省级面板数据，截面为我国主要粮食主产省区；由于2007年以前及2015年以后，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保持不变，为确保变量年际间保持一定的变化，样本时间区间选取2007-2014年（玉米：2008-2014年）；文中涉及的粮食品种有早籼稻、中籼稻、晚籼稻、粳稻、小麦和玉米。以上数据均来源于历年《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 内容来自dedecms

（三）实证分析 织梦好，好织梦

1.面板单位根检验。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要求变量序列具有平稳性，因此检验前需对面板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本文采用LLC，ADF-F和PP-F检验方法对lnM和lnC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中，序列水平值均未能拒绝检验原假设，表明inM和inC均有单位根；而一阶差分序列（△lnM和△lnC）绝大部分检验指标均拒绝了原假设，表明△lnM和△lnC为平稳序列（表2）。因此，lnM和lnC为一阶单整序列。

dedecms.com

2.面板协整检验。鉴于inM和InC均为一阶单整序列，可进一步对两组变量进行协整关系检验，本文采用Pedroni协整检验和Kao协整检验来确定各粮食品种的价格支持和生产成本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协整关系。Pedroni检验的7项指标中有4项指标高度拒绝了价格支持和生产成本间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而Kao检验结果则高度拒绝了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表3）。检验结果整体上表明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与生产成本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dedecms.com

内容来自dedecms

3.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协整检验结果表明粮食价格支持水平和生产成本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但两者间的因果方向仍不明确，需进一步运用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加以确定。为节约自由度，检验的滞后阶数设为2阶（Hassaballa，2014），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六类粮食品种检验结果中，原假设：价格支持水平变化（△lnM）不是引起生产成本变化（△lnC）的Granger原因均被高度拒绝，表明价格支持水平变化是引起生产成本变化的重要原因；同时，原假设：生产成本变化不是引起价格支持水平变化的Granger原因亦被高度拒绝，表明成本变化也是导致价格支持水平变化的重要原因。面板Granger检验结果表明，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与粮食生产成本之间存在双向的因果关系，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提高导致了生产成本的增加，生产成本的增加又促发了价格支持水平的进一步提升。形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在于：一方面随着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提升，为了获得更高的产出水平，农户将通过加大有限耕地面积上的要素投入来提高单产水平，从而导致了单位面积生产成本的增加；另一方面，随着生产成本的增加，为保障农民一定的种粮收益，政府不断提高粮食价格的支持水平，因此生产成本又对价格支持水平的确定产生了影响。

dedecms.com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dedecms.com

本文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运用面板Granger因果检验考察了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与生产成本之间的关系。检验结果表明：粮食价格支持水平与生产成本间存在双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一方面，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提升刺激了农户加大要素投入，从而引起了生产成本的提高；另一方面，随着成本的增加，为保障农民一定的种粮收益，政府不断提高粮食价格的支持水平。因此，不断增加的生产成本又对价格支持水平产生了正向影响。政府出台价格支持政策的初衷在于保障农民种粮收益、提高粮食产能，该政策的实施无形中却刺激了粮食生产成本的提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农民的种粮收益。因此，未来改革和完善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政策时需充分考虑成本因素。基于以上研究，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打破支持价格参照生产成本动态调整机制，将生产成本与价格支持水平相分离。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提高刺激了生产成本增加，而当前我国粮食价格支持水平的确定在很大程度上考虑了成本增加因素，这导致了价格支持和生产成本问出现相互助推作用。因此，价格支持水平应与生产成本相脱钩，不再参考成本变化作动态调整，从而能打破价格支持和生产成本间相互助推的恶性循环，有利于遏制成本进一步攀升。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2.配套实施成本节约补贴政策。结合国家现代农业“十三五”发展规划中实现化肥农药零增长的目标，研究制定成本节约补贴政策，对减少单位面积化肥、农药等农资使用的农户或地区提供补贴激励，引导农户从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和经营效益的角度安排农业生产，减少农业生产对农资的过度依赖。

参考文献：

[1]钟甫宁、顾和军，纪月清.农民角色分化与农业补贴政策的收入分配效应——江苏省农业税减免、粮食直补收入分配效应的实证研究[J].管理世界，2008（5）. copyright dedecms

[2]钟春平、陈三攀，徐长生.结构变迁、要素相对价格及农户行为——农业补贴的理论模型与微观经验证据[J].金融研究，2013（5）. copyright dedecms

[3]星焱、李雪.粮食生产价格的决定因素：市场粮价还是种粮成本利润[J].当代经济科学，2013（4）. dedecms.com

[4]邹杰、郭世芹.财政支农支出、粮食生产成本与粮食价格的动态关联性研究[J].价格理论与实践，2015（12）.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作者单位：钱加荣，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曹正伟，上海交通大学农业与生物学院）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