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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7年9月发布的《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提到，我国对外投资流量蝉联全球第二，占比首次超过一成。我国对外投资连续两年实现双向直接投资项下资本净输出，但也呈现多种问题，例如资金净流出总量很大但最终流向未必全部是目标投资项目，对外投资亏损非常严重以及企业涉外业务违规事项频发，凸显出严重的合规风险问题。合规管理，三分制度，七分管理，只有建立了良好的制度、雇佣高水平员工并配合政府监管，才能积极展开合规工作并达到风险管控的目的。 dedecms.com

　　（中经评论·北京）根据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于2017年9月联合发布的《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国对外投资流量蝉联全球第二，占比首次超过一成，连续两年实现双向直接投资项下资本净输出。同时存量全球排名前进2位跃居第六，年末境外企业资产总额超过5万亿美元。截至2016年底，中国2.44万家境内投资者在国（境）外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3.72万家，分布在全球190个国家（地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累计净额（存量）达13573.9亿美元，在全球占比提升至5.2%，位居第六。但是中国对外投资也呈现出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凸显出合规风险非常严重，急需下大力气予以整治。
　　
　　第一，中国资金净流出总量很大，但最终流向未必全部是目标投资项目。
　　
　　对于这一点我们没有直接的统计数字，但从一些新闻报道中可以反推。据路透社2016年12月11日报道，远在数千英里之外的美国治下的塞班岛简直就是一个中国城，写着中文商号的超市、餐馆以及卡拉OK到处都是，每年到访的中国游客高达20万人。这其中不乏私人飞机载来的豪客，他们的信用额度可以高达一亿美元。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塞班岛上有一个赌场，它有16个VIP赌桌，其每个月的流水可以高达39亿美元，一年就是468亿美元！当然这些钱不全部是从中国人的口袋里流出，但如果按照一半打个对折，也将达到234亿美元。这里还没有计算澳门102个VIP赌桌每个月25亿美元的流水、米高梅（MGM）161个VIP赌桌产生的29亿美元的流水。
　　
　　除了上述疑似被挥霍的外汇之外，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还存在其他问题。一是部分企业存在盲目性，对于在境外并购的目的性和必要性等基础工作研判不足，急于做大做强，还有一些跟风炫耀的非理性因素驱动；二是少数企业境外并购面临着高债务的财务风险；三是中国企业在海外并购的时候遇到国外安全审查的干扰，屡屡被否决，增加了企业海外并购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第二，中国对外投资亏损非常严重。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于2017年5月8日举行新闻发布会，请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的领导和中国石油、国家电网、中国移动、国机集团、中国中车、中国交建负责人介绍中央企业参与“一带一路”共建情况，并答记者问。有记者引述美国智库研究提问称，“一带一路”投资在中亚可能会有三成以上亏损，南亚和东南亚国家可能有五成以上的亏损。对此统计，有关领导没有直接回复，但我们从一些个案报道中也可以略见端倪，比如某中国主权投资公司于2015年在加拿大关门大吉，关门之前亏了近50亿加元，再比如另一个中国海外公司，于2011年在波兰的工程项目以完全失败而告终，在这之前亏了近一亿美元。
　　
　　第三，中国企业涉外业务违规事项频发。
　　
　　中国诸多银行在境外被当地监管机构频频处罚，有的甚至涉及刑事责任。除了国企之外，民企被处罚的也屡屡爆出惊天大案。中兴通讯因为违反美国贸易管制条例而被美国政府处以高达8.9亿美元的罚款，以及后续被追加的3亿美元罚款，这是美国司法部针对出口控制或制裁案中，刑事罚金最高的案件。除此之外，美国还针对中兴通讯下达长达七年的禁止交易禁令。
　　
　　我们涉外投资既然存在这么多问题，那么原因是什么？我们又应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
　　
　　一、用合规的方法做监管
　　
　　很多人把上述问题归结为企业的问题，但我认为，上述这些问题的主要矛盾不在企业，而在政府监管出了问题。同样以外汇管理为例，中国公民每年最多只能兑换价值为5万人民币的外汇，这个针对个人外汇兑换的政策得到了比较好的执行，有时甚至矫枉过正，有人正常兑换外汇汇款给在境外上学的子女会被要求出具很多甚至是不合理的证明材料，但是对于那些通过种种洗钱手段，把巨额外汇留在境外的，我们的监管力度恰恰是不够的，甚至是不具有针对性的，这就导致了外汇监管（以及其他监管）上的一个悖论：越容易监管的，监管越严格；越不容易监管的，监管越放松。
　　
　　这种监管上的悖论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例子得到验证。比如说安检过地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中国，枪支弹药受到严格管控，因此通过爆炸或者类似手段，在地铁里面制造重大恶性事故的概率非常低，但我们在这个事故率非常低的领域监管却格外地严格，这似乎与很容易检查过地铁的乘客不是没有关系。相比较，在监管难度比较大的公路上，我们的监管反而不那么严格。试举一例，据人民网北京2017年6月19日电，公安部所公布的数据显示，在这过去的三年里，全国共在斑马线上发生机动车与行人的交通事故1.4万起，造成3898人死亡，其中机动车未按规定让行导致的事故占了总量的90%。造成事故的原因一是机动车行经斑马线未按规定让行，二是行人闯红灯，其中机动车未按规定让行导致的事故占比达90%。
　　
　　如何解决这种在监管上的悖论？我们建议政府监管应当重构政企关系－－重构的政企关系犹如“裁判”与“球员”的关系，既相互依存，又职责各异；既有底线、有距离，同时最关键的是应当把眼睛紧盯着那些具有重大违法违规的可能和现象的企业和个人，及时吹哨，一方面避免小洞不补、大洞吃苦；另外一方面警惕“合规的鸟儿没虫吃、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让没生病的吃药、让生了病的逍遥法外。
　　
　　对此，政府一方面应当引导企业采用科学的方法引进合规管理的概念，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建立好与公司的体量和财力相适应的合规管理体系；另一方面，政府也应当采用以风险为基础的合规管理方法，及时对其下辖企业的重大风险和有重大风险的下辖企业予以检测、评估、汇总、报告，并及时采取措施做好风险管理工作－－不因难管而不管；不因易管而死管！
　　
　　二、做好风险及合规义务的识别与评价
　　
　　当然，企业也必须做好相应的合规管理工作。固然有不少企业把合规当作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但是，也有很多企业缺乏建立科学的合规管理体系的知识和手段。主要表现在合规管理体系的建设没有与其所对应的风险建立对应关系，对风险没有做到有效的识别和评价－－合规管理工作看起来做得非常热闹，规章制度定得非常多，但事无巨细，眉毛胡子一把抓，对风险抓小放大－－越容易合规的，合规管理越严格（比如针对普通员工）；越不容易合规的（比如针对企业一把手），合规管理越放松。其结果一定会导致重大恶性的合规事件层出不穷。 dedecms.com
　　
　　对此，一个企业在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初始必须要掌握一个重要技能，那就是“合规风险的识别与评价”，相对应的是绘制《合规风险的识别与评价框架图》。在掌握了这项基础技能之后，就对外投资而言，一个企业才能有效地识别并评价其在海外有关国家的合规风险。
　　
　　风险是对合规义务的违反而给合规主体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因此，要了解公司在海外有关国家的合规风险，应当以合规义务为抓手；通过对风险特征、风险敞口和风险分布的分析，来有选择、有步骤地对合规业务特别是重大合规义务予以识别，避免抓小放大。
　　
　　合规风险会随着合规义务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因此为了更好地对合规风险进行识别，我们必须对合规义务及时地跟踪并且及时予以更新，从而做到与时俱进。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建议相关企业制定一个《境外重大合规义务识别及评价手册》，充分地利用其现有的法务/合规团队，并适当地借助外部律师/合规团队的力量，设计好合规义务的识别流程、更新流程、汇报流程及整合流程，以达到全面、及时地识别合规义务并进而达到合规管理、风险管控的目的。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三、建立全球合规操作系统
　　
　　合规管理，三分制度，七分管理。对于涉外投资而言，一个企业在境外也许有很多业务单元并雇佣有来自于不同国籍和文化背景的工作人员。要做好管理工作，一个企业必须建设有一个良好的合规操作系统，比如《公司全球合规操作系统》－－该系统的好坏决定了合规工作是否能够正常开展，从而达到合规管理及风险管控的目的。
　　
　　全球合规操作系统包括：合规治理系统（包括部门设置，与公司董事会、监事会、管理部门的对接，与内控及审计部门的对接）、合规人力资源管理系统、正常事项和不正常事项报告系统、全球合规月度、季度及年度会议系统、危机应对系统、其他相关系统、利用大数据分析手段。合规技术应当反映新时代的合规管理特点。如果一个企业还游离于大数据，FinTech，RegTech、电子数据分析平台、甚至人工智能之外，那么它们的合规工作也许就开始落伍了。事实上这些大数据分析手段对于管理远在天边的合规风险特别有帮助。对此，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不妨看一看外国公司如何管理它们在中国的“涉外”风险的。
　　
　　一个美国公司在中国有一个子公司，美国公司感觉到中国子公司的某些经理在给供应商付款时有多付、早付、错付的情况，似乎存在内外勾结侵吞公司资产的行为（对于美国公司来说这是“欺诈风险”）。美国公司同时又感觉到中国子公司的某些经理有行贿行为，可能导致美国公司在《反海外腐败法》（以及中国法）下受到处罚（对于美国公司来说这是“行贿风险”）。按照传统的做法，美国公司可以派审计部门对中国子公司进行审计，针对“行贿风险”，查看销售经理报销的发票，是否有招待政府官员的费用，或者是否有些不正常的大额发票有可能与招待政府官员相关。但是，针对“行贿风险”，这种传统的审计方法是滞后的（换言之，不是实时的）；是提取样本审计，肯定有漏查的（换言之，不是大数据全面审计）。
　　
　　针对“欺诈风险”，审计难度陡然增大，因为审计人员在审计“欺诈风险”时，不像审计“贿赂风险”那样可以直接抓取发票通过梳理行贿款的走向查找行贿线索，很多欺诈行为是属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供应商的贿赂款直接打到公司经理人员的个人账户上了，审计人员根本无从查起。而公司即使发现了，往往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相关经理人员一句话“对不起，我弄错了”－－但早付、多付、错付的情况已经发生，覆水难收！ 织梦好，好织梦
　　
　　针对上述这些传统审计所不能解决的问题，美国公司希望有这么一个解决方案能够对上述行贿风险及欺诈风险进行实时地（或者尽可能快地）审查，避免事后诸葛亮。那么解决方案究竟在哪里？答案就在“电子数据分析”当中。我们可以设计这样一个电子数据分析平台，把中国子公司里面相关人员的报销数据、考勤及出差数据、公司对经销商付款的数据、经销商的形象（profiling）数据、供应商及客户形象数据等输入“电子数据分析平台”。以前这些数据有的是用起来了（比如公司对外付款），但很多数据都是闲置的（比如考勤及出差），但不管怎样，这些数据都是各不相干的、分裂的，但“电子数据分析平台”把这些数据变废为宝、聚集起来进行系统分析，用仪表盘的形式直观地、几乎是实时地推送到客户面前。遇有异常情况时，“电子数据分析平台”还能立即报警： copyright dedecms
　　
　　某个明星销售员虽然销售业绩非常好，但他的出差足迹及报销的发票遍布中国及国外的名山大川、旅游胜地，那么这个销售明星的销售手段可能涉及行贿（行贿风险）；某个经理的报销发票上面开具的日期是其休年假的时候（欺诈风险）；某个销售经理的汇款申请所涉及的收款行在东欧某国家，那里无论是美国公司还是中国子公司都没有任何供应商（欺诈风险）；
　　某个业务经理出差7天，但只报销了2天的住宿费（反常事件，标记为黄色）。当然，“电子数据分析平台”不能替代审计及/或内控，但毫无疑问引入平台之后，公司对风险管控变得更加及时甚至实时。同理，“电子数据分析平台”不能发现全部问题，但通过大数据分析能够及时发现并捕捉到各个数据之间的异常点，成为公司运营管理的预警飞机，从而为公司的风控赢得时间和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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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子数据分析平台”还可以设计为具有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可以根据数据的喂食、分析、对错反馈自我提高，从而进一步提高分析的准确率。这个“平台”不仅对国际大公司有用，对于民营企业或国有企业而言也非常有用。有的国内公司似乎对“欺诈风险”的防控需求要大于对“合规风险”的防范需求，那么这个“平台”也恰恰能够满足这个需求－－能够更加实时、准确地把那些贪污、职务侵占、受贿等吃里扒外的行为给一一分辨、揭发出来。特别在跨境投资、贸易的前提下，山高皇帝远成为了常态，那么“电子数据分析平台”的重要性将更加凸显出来。
　　
　　事实上，无论是国际公司还是国内公司都不能小觑对“欺诈风险”的防控－－贪污、职务侵占、受贿等吃里扒外的行为可以轻易地让一个公司的损失高达企业营业额的4%-5%。如果一个公司一年的销售收入是1000亿，那么忽略对“欺诈风险”的防控，其将会白白地丢掉40-50个亿。 copyright dedecms
　　
　　当然，合规还有其他的难点，有些难点因人而异，有些难点也许我们已经意识到了，但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也许有一些难点不是学点合规知识就能解决的，还需要我们掌握更多的技术，特别是与人，尤其是与外国政府机构和官员打交道的技能－－这些技能是个性化的艺术，而非共性化的标准。换言之，我们在合规管理体系的标准下不能忽视单兵作战能力的建设和提升－－合规需要标准，也需要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