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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博弈、竞争冲动与区域性产能过剩
发布时间：2018-05-02 作者：派智库 来源：《经济与管理研究》2018年 浏览：次【字体： 大 中 小】
内容提要：在中国式的晋升体制背景下，地方政府官员以GDP来博取政治晋升的资本是不可回避的一个现实。为了获得优异的经济增长绩效，地方政府对产业发展的直接影响甚至不当激励是导致产能过剩，特别是区域性产能过剩的主要原因之一。通过利用2003-2014年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分别测算了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各省市的制造业行业产能利用情况，检验了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成因的区域性差异，结果发现：土地支持、金融支持、环境纵容、市场化程度和地方政府投资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的作用方向基本一致，但在作用程度上明显具有区域色彩。最后从体制性“局限”、政府干预和市场运行三个维度提出化解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的政策启示。
关键词：晋升体制 产能过剩 产能利用率 成本函数法 本文来自织梦
一、问题提出和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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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地方政府在推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一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1-2]，另一方面也积累了一些日益突出的问题，产能过剩就是其中的顽疾之一。产能过剩是经济低效运行和资源低效配置的表现，最终必然导致宏观经济波动、市场秩序紊乱、企业之间恶性竞争、企业开工不足甚至倒闭、工人失业等一系列问题，影响经济社会的平稳运行。因此，当前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内容之一就是去产能。产能过剩从行业的纵向视角看，更多地表现为结构性过剩，高端不足与低端过剩，从横向视角看，则表现为区域性过剩。区域性过剩与结构性过剩相交织，结构性过剩终究会体现在区域空间上，这与地方政府以地区经济发展的推动者身份参与区域经济竞争不无关系。对步入经济发展新常态的中国而言，深入探究产能过剩的区域特征和形成原因，对化解产能过剩，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来自织梦
有关产能过剩原因的研究，一直存在两种颇为对立的视角：一是以“市场失灵”来解释产能过剩，如，卡尔多(Kaldor，1935)指出，在位企业为了阻止潜在进入者，减少竞争，获取超额利润，通常会提高产能、形成过剩的局面[3]。班纳吉(Banerjee，1992)认为，行业中的企业在面临市场需求、环境等不确定因素时极易形成盲目的投资“跟风”，进而引发产能过剩[4]。曹建海(2001)、罗云辉(2004)均通过对过度进入的理论分析指出，产能过剩是市场上各厂商过度竞争的结果[5-6]。卢峰(2009)认为，当经济繁荣时，市场需求增加，企业会增加产能，但当经济衰退时，市场需求下降，但产能不能马上退出，从而导致产能过剩[7]。林毅夫(2007)认为，在发展中国家，投资者容易对前景良好的产业达成共识，出现“潮涌现象”，由于投资者对市场内企业数目不确知，市场信息不完备，投资协调难度大，因而导致产能过剩[8]。二是以转轨经济中的各种体制性缺陷对企业投资行为的扭曲来解释产能过剩，如杨(Young，2000)强调，地方财政激励和扭曲的价格体系对产业同构化具有重要影响[9]。金等人(Jin et al., 2005)认为，财政包干改革对地方政府推动地方经济发展起到了重大作用[10]。杨培鸿(2006)通过对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委托代理问题进行研究发现，在信息不对称的条件下，地方政府依靠信息优势进行的寻租行为会导致重复建设问题[11]。王立国和鞠蕾(2012)认为财政分权体制下地方政府干预企业投资是导致地方产业结构趋同，行业产能过剩的原因[12]。王文甫等(2014)发现，为了追求GDP和税收的最大化，地方政府干预，使投资扩大，从而导致了非周期性的产能过剩[13]。干春晖等(2015)认为在官员任期的第4-5年是其晋升的关键时期，在该时期官员为了追求经济绩效，会利用土地等关键性资源给予企业诸多投资优惠，导致投资过度，进而引发产能过剩[14]。蔡卫星和高洪民(2017)认为经济转轨阶段，政府出于政治考虑对经济的干预往往降低企业投资效率[15]。 本文来自织梦
财政和经济激励虽然是地方政府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动力，但这些激励理论本身并不能完美地解释为什么在扩张产能已无法增加税收、提高GDP的情况下，地方政府还要动用公共资源招商引资刺激企业扩大产能?有研究进一步指出：是地方政府官员的政治锦标赛产生的激励扭曲导致了产能过剩[16]。陆铭等(2004)认为，各个地区为了能够在未来的竞争中获得谈判优势，往往倾向于发展在现阶段并不符合本地区比较优势的各种支柱产业，导致钢铁、汽车和新能源等产业的过度投资和重复建设现象[17]。李军杰(2005)认为，在注重GDP增长的政绩考核体系下，政府官员往往通过对土地、金融等稀缺资源进行强有力的掌控，来达到实现地方政府意愿的目的[18]。江飞涛和曹建海(2009)从地区竞争角度指出，产能过剩实际上是地区间愈演愈烈的对于企业投资的补贴性竞争所导致的[19]。耿强等(2011)认为政策性补贴竞争所带来的体制扭曲是导致产能过剩的根本原因[20]。这类研究从逻辑上阐释了体制扭曲导致产能过剩的机理，但却缺乏系统性的经验支持，中国关于产能利用率的测算等研究工作也还处于起步阶段。
相比已有文献，本文可能的创新点有三个。一是构建一个区域竞争视角的博弈分析模型，探析体制扭曲背景下产能过剩的影响因素。二是构造了分地区分行业的投入产出数据，测算区域层面的产能过剩水平，为从区域视角探析晋升博弈、区域竞争冲动等制度因素对产能过剩的影响提供经验数据。三是对产能过剩的测算相比现有文献更加贴近产能过剩的现实，本文克服了没有将过剩行业和非过剩行业分开，笼统地加总所有行业潜在产出来测度产能过剩的不足。从地区细分行业出发分别估计各地区各细分行业的潜在产能，并只选取地区内过剩行业的潜在产出加总为该地区总潜在产出，这种对产能过剩水平的测度更能反映产能过剩的现实，据此剖析其成因会更具合理性。 本文来自织梦
本文其他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基于一个简单的晋升博弈模型进行产能过剩影响因素剖析；第三部分介绍测算方法、计量模型及对数据的处理办法；第四部分报告产能利用率的测算结果及相关分析；第五部分阐释计量模型的结果并分析产能过剩成因的区域性差异；最后从体制性“局限”、政府干预以及市场运行三个维度提出政策启示。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二、晋升博弈模型和研究假设
(一)晋升博弈模型 织梦好，好织梦
本模型是对拉齐尔和罗森(Lazear&Rosen，1981)锦标赛模型[21]的一个扩展，周黎安(2004)曾扩展了该锦标赛模型，对政治晋升博弈进行了简化分析，揭示其博弈的基本结构[16]。本文将在周黎安(2004)锦标赛模型[16]的基础上，放宽部分假设条件，深入分析晋升博弈模型中的收益矩阵，揭示在晋升锦标赛的激励下，各地方政府问的竞争冲动引发经济竞争的必然性以及经济竞争中蕴含的产能过剩的影响因素。 织梦好，好织梦
政府之间是有层级的，下一层级的政府主要官员要想得到职位上的晋升，需要得到上一层级政府组织的认可，本文假设上一级政府组织将地区经济增长绩效作为提拔两个地区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和B的指标之一；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和B在地方经济增长相关领域具有很大甚至是最终决策权，其行为后果会对地方经济发展产生或优或劣的影响；地方政府的经济增长绩效由Yi代表(i=1，2)，地方政府主要官员的努力程度与其所在地区的经济增长绩效的关系如下： 织梦好，好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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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a1和a2分别代表两个不同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和B的努力程度，并假设上级政府组织无法直接准确地观察到地方政府主要官员的努力程度，只能观察到各地的经济增长绩效。系数r1和r2代表地方政府主要官员的努力程度对竞争地区经济增长绩效的直接边际影响。为了分析需要，假设|r|≤1，e1-e2服从对称分布，其中e1和e2是相互独立的随机误差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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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由假设可知，如果Y1＞Y2，那么相应的地方主要官员A将得到晋升，获得效用V，而地方主要官员B不被提拔，获得的效用为v(V＞v)。C(a1)和C(a2)分别为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和B的努力成本。因此，地方政府的主要官员A获得提拔的概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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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得到官员A的效用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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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式可以得到官员A实现效用最大化的一阶条件：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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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f(·)是F的概率密度函数。在对称性纳什均衡下，上述一阶条件变成：(1-r2)f(0)(V-V)=C′(a1)；(1-r1)f(0)(v-V)=0。 本文来自织梦
由此发现，r2越小，C′(a1)进而a1越大，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将会使自己努力程度的外溢效应降低到最小，即a1达到最大时r2为0；同时，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希望地方政府主要官员B的努力程度对自己产生完全的外溢效应，即r1=1。由此可得，r1=1，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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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理，当地方政府主要官员B获得提拔时，r1越小，C′(a2)进而a2越大，即a2将达到最大时r1为0。同时，地方政府主要官员B希望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的努力程度对自己产生完全的外溢效应，即r2=1；由此可得，r1=0，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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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地政府合作共赢。假设社会中不存在阻碍利伯维尔场机制发挥的因素，地方政府主要官员A和B以合作共赢为目标，为了达到潜在的社会福利最大化，社会必将进行最优的安排，如下，本文将选择a1和a2使社会剩余的期望值最大化：
其一阶条件为：1+r2=C′(a1)；1+r1=C′(a2)。 本文来自织梦
由此可知，r2和r1越大，a1和a2越大，也就是说在完全竞争的市场体制下，两地政府的主要官员都希望自己的努力程度能够产生完全的外溢效应，使社会福利最大化，即r1=r2=1。 dedecms.com
4.晋升博弈中的“囚徒困境”。在政治锦标赛中，事实上地方政府的主要官员一方面不大会选择与竞争对手合作以对其产生溢出效应，另一方面又希望竞争对手的努力程度能对本地的经济增长产生完全溢出效应。这种自私自利的矛盾心理使得地方政府的主要官员具有很大激励去做利己不利人的事，最终的博弈结果必然是地区间进行激烈的竞争，即r1=r2=0。表1总结了以上分析的结果，社会福利最大化的合作解被晋升锦标赛打破，各地方政府主要官员的晋升博弈陷入了“囚徒困境”。
(二)晋升博弈蕴含的产能过剩的影响因素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从晋升博弈模型的结果来看，激烈的政治晋升竞争引发强烈的经济竞争冲动，对地方经济增长绩效的过分追求从三个方面对产能过剩产生影响。
1.在政治经济捆绑性的官员晋升体制下，嵌入在地方经济发展竞争当中的晋升博弈在很大程度上主导了地区之间经济竞争的方式和内容，地方主要官员为了提高自己的政绩等级，在与竞争对手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往往会产生本位主义的思想，上演招商引资竞赛等“恶性竞争”的戏码。中国经济增长的实现是由地区间的经济增长竞赛来支撑，而地区的经济增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本地的固定资本投资量和投资项目水平，于是在官员晋升锦标赛下的政治竞争迅速联结渗透到经济领域，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为地方政府间不计代价地争夺资源流人和投资项目的竞争。地方政府为招商引资竞争所竞相给予企业的土地和金融支持以及事实上对投资项目的环境纵容是导致产能过剩的一个主要诱因。为招商引资及鼓励企业扩张产能，地方政府低地价甚至零地价向企业供地，大幅度降低企业的投资成本；地方政府与国有银行机构之间因紧密的政企关联导致预算软约束，金融体系缺乏足够独立性，在这样的体制背景下，地方政府往往通过融资担保、贷款贴息等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来帮助企业获取金融资源，从而将企业的风险加以外部化；中国的环保管理、环境监测都采取属地分级、自管自测的水平管理模式。环保部门的监督执行权在地区经济发展的大局下往往被大打折扣，“选择性失明”使得地方政府对企业的“父爱主义”泛滥，对高污染、高排放、高能耗企业规制力度明显不足，甚至出现由地方政府出面积极帮助企业化解由环境污染引起的法律纠纷等过度保护行为，使企业污染和破坏环境的负外部性行为广受纵容。据此，本文提出： copyright dedecms
假设1：地方政府的土地、金融支持及环境纵容行为诱导并加剧产能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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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市场机制下的要素自由流动在地方政府主要官员的政治晋升锦标赛博弈下可能遭遇行政壁垒，地区间的经济协同与合作往往流于一种口号式的表层显示，更深层次的地区封锁、地方保护主义行为比比皆是。目前中国地区间主导产业的高度雷同不仅仅表现为产业名称的雷同，如果仅是产业名称的雷同而在产业内容和产业链上存在地区间的分工与合作的话，这恰恰是区域经济合作所要追求的良好效果。遗憾的是，中国的地区间产业雷同恰恰体现在产业内容的雷同上，雷同的产业内容导致低水平招商引资竞争不可避免，导致低价格的市场竞争不可避免，乃至引发出口市场上的贸易争端，而这一切都为产能过剩埋下伏笔。只有突破地方保护主义的行政壁垒对跨地区的市场化资源配置的重重阻碍，提高地区间的市场化程度才可能促进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而且消化吸收过剩产能需要一套更自由的市场机制和更广阔的市场范围。反之，守着“一亩三分地”的狭隘本位主义带来的市场化程度扭曲，将会对产能过剩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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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2：市场化程度的扭曲对产能过剩具有正向影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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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政企不分、渊源深厚的国有企业是支撑经济政治捆绑式的主要官员晋升体制的深层次制度存在，由于国有企业面临很大程度的预算软约束，它在某种情形下成为地方政府运用直接投资等手段干预经济发展的隐形“政府之手”。因为地方政府主要官员对国有企业高管的考核和任免握有较大程度的决定权，国企听命于地方政府的需要进行一些非理性的投资等行为自是在所难免。因此，一个地区的国有企业比重越大，政企关联的氛围越浓厚，地方政府“一拥而上”的投资冲动也越容易实现。尽管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化及民营经济的快速发展，国有企业的比重有所下降，但国有企业所处的行业、国有企业的规模，以及国有企业自身变革的某种停滞，都使得地方政府虽然表面上已经不再是通过国有企业进行产业投资的直接主体，但是政企关系的制度性蔓延使得地方政府通过国有企业之手表达和完成投资意愿，加剧产能过剩的情形仍然严重。据此，本文提出：
假设3：地方政府的投资规模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 dedecms.com
需要强调的是，当前中国这种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体制导致地方政府间的合作空问远远比理性经济意义上的竞争性合作空间要小，但这并不意味着地区间就不会产生合作行为，从模型推导上讲，只要合作带来的经济收益不改变参与者的晋升机会，甚至当地区间合作成为考虑地方政府主要官员政绩的一条标准时，合作就会实现。而且，地区间的经济实力差距越大，越容易实现合作；地区间的经济实力越是接近，竞争越激烈。也就是说，在经济实力相近的地区，容易出现较严重的产能过剩性投资，而在经济实力差距较大的地区，区域性的产能过剩问题可能并不十分突出，综合而言，产能过剩现象呈现区域性特征，并且地区间的竞争冲动很可能是中国出现低水平产能过剩、多行业产能过剩以及长期性产能过剩的根本性制度因素。
本文接下来将首先测算各地区制造业行业的产能过剩水平，然后从分地区、分行业等角度探析产能过剩的区域性、长期性等特点，最后定量验证产能过剩影响因素的显着性及区域性差异。 copyright dedecms
三、省级层面分行业产能利用率的测算 copyright dedecms
产能过剩的测算方法有很多，如柯克利等(Kirkley et al.，2002)利用DEA法和SFA法分别测算了美国渔业的产能利用率，并对两种方法的测算结果进行了比较分析[22]。另外还有成本函数法[23]、峰值法[24]等。目前中国学者们对产能过剩的测算研究还主要停留在行业层面，运用行业视角的全国数据模糊掉了区域之间的差异性，而通过前文的分析可以发现，区域之间的主要官员晋升博弈诱发区域之间的竞争冲动，导致区域之间的产业同构与区域性产能过剩，如果用统计数据抹平这种区域差异，将可能把产能过剩的研究带入到一个黑箱。因此，本文以省级区域为研究单位，测算区域层面的产能过剩水平，作为后文计量分析产能过剩影响因素的事实依据。
本文借鉴韩国高等(2011)[25]测算各行业产能过剩的思路，将可变成本定义为劳动力成本、能源成本和原材料之和，并将可变成本V、能源价格PE、原材料价格PM进行标准化处理，即，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可变成本函数写成： copyright 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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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式(1)中的各参数进行估计，便可求算出成本最小化时的潜在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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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文依据式(4)和式(5)的计算步骤，利用各行业的地区面板数据将首先估算出各地区分行业的可变成本函数的参数，然后再求算出各地区分行业成本最小化时的潜在产出，最后用实际产出除以潜在产出，得到各地区各行业的产能利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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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相关文献的经验以及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30个省级行政区的21个制造业行业[1]作为研究样本，在相关变量处理上需要作如下说明：(1)资本存量、劳动投入及能源投入。各地区分行业的资本存量由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固定资产净值来表示，即固定资产原价减去累计折旧的余额，并用各地区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进行平减。各地区分行业的劳动投人由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从业人员数来表示。各地区分行业的能源投入由其制造业各行业以万吨标准煤为单位的能源消费量来表示。(2)资本价格、劳动力价格及能源价格。各地区分行业的资本价格由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利息支出与累计折旧之和来近似表示。各地区分行业的劳动力价格由其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来表示，并用各地区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进行平减。各地区分行业的能源价格由其燃料、动力类购进价格指数来近似表示。此外，原材料投入成本、原材料价格、可变成本、实际产出以及技术进步指标的处理均借鉴韩国高等(2011)的方法[25]。其中，实际产出用各地区生产者出厂价格指数进行平减，中间投入用对应行业的原材料购进价格指数进行平减。以上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和《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等。 dedecms.com
本文在上述变量处理方法的基础上，整理出了21个行业的地区面板数据，以此分别估计其可变成本函数。并且考虑到内生性问题，本文选取广义鉅估计法进行估计。限于篇幅，本文这里不再报告各地区分行业的可变成本方程估计结果和产能利用率结果。目前中国并未建立对产能过剩的评判标准，根据发达国家判断产能过剩的经验，产能利用率的正常值在79％～83％，超过90％则认为产能不足，低于79％则说明产能过剩。 内容来自dedecms
四、中国制造业整体及区域性产能过剩水平的测算结果 dedecms.com
在计算得到各地区分行业的产能利用率之后，本文选取产能利用率低于79％的地区细分行业为产能过剩行业，并加总得到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各地区制造业整体以及中国制造业整体的产能过剩情况。用k表示省区，i表示行业，根据式(5)，三者分别表示为：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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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主要汇报各省区制造业整体的测算结果，并对不同地区进行比较。考虑到各行业的时间变化趋势和产能过剩情况不尽相同，本文也汇报了中国制造业细分行业的测算结果(图1)。需要说明的是，与其他多数研究是将所有行业的潜在产出加总后考察产能利用率不同，由于本文仅选取产能利用率低于79％的地区细分行业为产能过剩行业来考察产能过剩情况，即便是行业加总之后，产能利用率也低于79％。更进一步地，对产能过剩水平的度量无需特别纠缠于衡量标准的数值高低，因为不同测算方法对生产能力的界定标准、数据处理方法等都不尽相同，因此对不同研究的测算结果进行直接比较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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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国制造业的产能过剩演进趋势——细分行业的视角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根据计算结果，2003--2014年，中国制造业的平均产能利用率为47.7％，产能过剩严重。在该时间段内，中国制造业的产能利用率具有缓慢下滑的迹象，产能过剩呈现逐年加剧的趋势，2003年制造业平均产能利用率为50.4％，到2014年下降至43.3％，下滑幅度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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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细分行业的演进趋势来看，2003-2014年，21个行业中，有14个行业的产能利用率围绕其平均值平稳波动，这14个行业包括农副食品、食品制造、饮料制造、纺织业、化学纤维、造纸制品6个轻工业行业和黑色金属、有色金属、石化炼焦、医药制造、矿物制品、专用设备、电子设备、仪器仪表8个重工业行业，如图1-1-图1-14。纺织服装、金属制品、通用设备和电气机械，这4个行业的产能利用率有明显下滑的迹象，2003年至2014年纺织服装的产能利用率从61.2％下降至45.9％，金属制品从56.6％下降至42.5％，通用设备制造从50.0％下降至40.4％，电气机械制造从51.3％下降至42.9％，如图1-15-图1-18。烟草制造、化学原料和交通设备制造，这3个行业的产能利用率相比其他行业波动幅度较大，尤其是烟草制造行业的产能利用率从2003年到2014年一直处在波动中，如图1-19-图1-21。 内容来自dedecms
图2报告了2003-2014年中国制造业各行业的平均产能利用率。整体来看，由于制造业生产过程中的技术效率损失严重和需求不足双重原因导致的产能过剩现象普遍存在。特别地，2003-2014年潜在生产能力超过市场实际需求一倍以上(产能利用率小于0.5)的行业有8个，分别为烟草制造、纺织业、黑色金属、有色金属、石化炼焦、化学原料、矿物制品、电子设备。这8类行业从属性上看，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烟草制造，这是中国“诸侯经济”的典型代表，各地的本地烟本地酒带有很强的地域特色，加之烟草行业产值大、利税高，各地争相发展烟草制造业，也是为官员的“晋升锦标赛”增添砝码，由此导致产能过剩就不足为奇了。第二类是纺织业和电子设备，这两个行业是中国出口导向型产业的典型代表，由于对外需市场的过度依赖，当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国际市场陷入全局性低迷后，这类外需依赖型行业的产能过剩相继而生。第三类是黑色金属、有色金属、石化炼焦、化学原料和矿物制品，是通常提及的产能过剩最为严重的重化工业，这些产业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时期，恰是各地GDP的贡献大户，“GDP至上”的地区竞争冲动为日后的产能过剩埋下隐患。 copyright dedecms
从轻重工业的产能对比来看，轻工业的产能过剩状况明显好于重工业。轻工业的平均产能利用率为48.8％，高于制造业平均水平，其中，纺织服装产能利用率位居21个行业之首，食品制造、化学纤维、饮料制造、农副食品的平均产能利用率也均高于制造业平均值，分别为53.2％、52.3％、50.7％、49％。重工业的平均产能利用率为43.3％，低于制造业整体平均水平，其中黑色金属、化学原料、矿物制品、石化炼焦的平均产能利用率均低于重工业的平均水平，在21个行业中位于最后四位。这与韩国高等(2011)[25]、董敏杰等(2015)[26]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对于重工业的严重产能过剩，本文认为，除去重化工业的产值贡献度大，对地区GDP的增长拉动作用强，引发地区之间的投资竞争之外，重工业自身的粗放式发展方式必然带来投资低效、全要素生产率下降等弊端，在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粗放式发展的弊病被掩盖，而当经济增长步入新常态后，被掩藏的问题逐一暴露，最终导致产能严重过剩。这一测算结果说明不仅重工业各行业是产能过剩的重灾区，而且12年间中国制造业各行业整体上产能过剩都较严重，产能过剩表现出长期性和广泛性特点。 内容来自dede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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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的区域差异及其演进趋势 本文来自织梦
中国制造业产能利用率不仅存在显着的行业差异，区域差异也同样显着。2003-2014年制造业产能过剩在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2]普遍存在，且产能利用率从东部向西部依次递减，根据计算结果，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平均产能利用率分别为54％、49.4％和37.4％，产能过剩由东部向西部逐渐加剧，但从各区域自身的时间趋势来看，东部和中部地区的产能过剩呈现逐年加剧的特点，而西部地区的产能过剩状况随时间推进有所减缓。由数据显示，东部地区平均产能利用率从2003年的59％下降到2014年的47.2％，中部地区平均产能利用率从2003年的55.7％下降到2014年的41.9％，而西部地区平均产能利用率则从2003年的33.8％上升到2014年的39.3％。
图3报告了各省区平均产能利用率的时间变化趋势，从中可以看出大致呈现出四种类型，第一类是平稳维系型(见图3-1-图3-11)，这一类型的省区包括除重庆外的三个直辖市，东南沿海地区经济相对欠发达的海南和广西，东北地区的黑龙江、吉林、辽宁以及横跨东北到西部的内蒙古，还有地处内陆的四川和新疆。从这些省区产能利用率的水平来看，除内陆的四川和新疆在0.5以下，其余9个省区的产能利用率的年平均水平都基本保持在0.5以上，高于全国制造业的平均产能利用率水平。虽然其保持平稳的因素可能不尽相同。如三个直辖市的产能利用率相对较高，与其制造业的结构相对高端化、高技术化，可以与同类产品形成差异化竞争优势有一定关系。同处这一类中的黑吉辽以及内蒙古，重化工业的结构特征较为突出，但限于其经济总量并不十分庞大，受供需结构的影响并不剧烈。海南和广西的制造业基础并不雄厚，大体处于低水平稳定的状态。第二类是持续下滑型，这一类型的省区主要位于东部地区或是经济快速崛起的中部地区，包括河北、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山东、河南、湖南、江西和安徽10个省(见图3-12-图3-21)。这些省区作为中国区域经济增长的“领跑者”，从产业结构上看，重化工业的色彩浓厚，曾经对区域经济增长做出重要贡献的重化工业，随着结构转型的压力增大，产能过剩问题日益凸显，中央政府出台各种治理产能过剩的措施，但从结果来看，产能过剩并没有因为治理而得到有效缓解，尤其是重化工业的产能过剩还有越演越烈之势。归其原因，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的政治博弈，地方政府间的区域经济增长竞赛以及地方政府官员的晋升锦标赛，使得这些省区重化工业的发展犹如驶上了一条快车道，即使是治理过剩产能的政策组合为其踩下刹车，依照其快速增长的惯性都不可能戛然而止。再加上地方政府在治理产能过剩时所抱有的侥幸心理，依然不顾效益、技术的提高，忽略市场的基础资源配置作用，维持甚至是加大产能投资，兴建政绩工程等等，使得“去产能”这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反而在最应该“去产能”的这些省区步履维艰。第三类是持续上升型，包括湖北、贵州、重庆、云南、陕西和甘肃6个省区(见图3-22-图3-27)，均位于中部和西部地区。其中位于中部地区的湖北，重化工业化的特征也较为突出，但近几年得益于其科教优势，产业结构升级的步伐加快，而位于西部地区的其他5个省区，重庆由于直辖市的身份加快推进先进制造业和服务业，加之重化工业的基础本不雄厚，在化解过剩产能时面临的压力相对较小，陕西的科教优势也在其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中发挥了支撑作用，产能利用率逐年上升。贵州、云南和甘肃也与其经济发展阶段和产业结构特征相关，经济增长对产能过剩行业的依赖度不高，反而可以在“去产能”的大环境下显得游刃有余一些。第四类是曲折变化型，包括山西、青海和宁夏3个省区(见图3-28-图3-30)。这3个省区的平均产能利用率几乎都在0.5以下波动，而且年度间波动较大，这不仅说明产能利用率越往西越低，而且反映了这3个省区的工业结构可能受宏观经济和政府政策影响较为直接和广泛，但产品的供需又带有较大的起伏性。 本文来自织梦
五、省级层面产能过剩影响因素的区域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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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型设定 织梦好，好织梦
为了使计量结果呈现出较好的稳定性，本部分参考柯克利等(2002)[22]的定义，利用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将各省区的产能利用率CU根据公式EC=1/CU-1换算成产能过剩指数EC，进而以各省区的产能过剩指数为被解释变量，以产能过剩影响因素为解释变量，通过计量分析验证体制扭曲下产能过剩的成因及区域性差异。设立如下形式的动态面板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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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ECk,t为被解释变量，表示省区k在第t年的产能过剩指数，LANk,t、FINk,t、EVNk,t、MARk,t和BIRk,t为解释变量，分别表示省区k在第t年的土地支持、金融支持、环境纵容、市场化程度和地方政府投资，X为控制变量集，表示对影响产能过剩的其他变量加以控制。εk,t是残差项。 本文来自织梦
产能过剩是一个连续的时间推演过程，每一年的产能过剩水平往往都是前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生产投资决策活动的结果，具有滞后效应，因为当期的生产决策常常受到前期的经验影响，而且决策者通常无法准确即时把握市场供求信息及时调整产量，所以前期的生产过剩程度会对当期产生不可避免的重要影响，因此在式(3)中加入了产能过剩指标的一阶滞后项ECk,t-1作为解释变量，构成了动态面板模型。另外，为了弱化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布伦德尔和邦德(Blundell&Bond，1998)[27]提出的广义矩估计法进行估计。 dedecms.com
(二)相关变量处理
1. 解释变量
(1)土地支持(LANk,t)，用各省区工业用地面积占总用地面积的比重来表示，在中国当前工业用地供给总体偏紧的大背景下，这一比例越高，说明工业发展的土地空间相对越充裕。 内容来自dedecms
(2)金融支持(FINk,t)，用各省区国内贷款占固定资产投资的比重来表示，在中国当前银行仍占主导地位的金融体系下，该比例越高说明金融支持的力度越大。 内容来自dedecms
(3)环境纵容(EVNk,t)，用各省区的三类工业污染物排放量的标准化值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标准化值的比重来表示[3]，这一比例越高表明工业生产的环境友好程度越低，企业面临的环境约束相对越小。 内容来自dedecms
(4)市场化程度(MARk,t)，用樊纲等(2011)编制的各地市场化指数衡量，对于尚未公布的2010-2014年数据，采用回归外插值法获得，从理论上讲，市场化程度越低，资源配置效率可能越低，作为资源配置效率低下表现结果的产能过剩程度可能越严重。
(5)地方政府投资(BIRk,t)，用各省区固定资产投资中政府预算内资金来源的比重来表示，政府公共投资作为地方固定资产投资主要渠道之一，该比例越高，说明政府影响产业和经济运行的程度可能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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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控制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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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工业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比重(EAIk,t)，用各省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固定资产净值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来表示，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比重越大说明该地区产能投资越多，产能过剩可能越严重。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2)重工业比重(HEAk,t)，用各省区规模以上重工业产值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来表示，对于重工业来说，其产能过剩程度相对较高，因此该比重越高的地区产能过剩可能越严重。
(3)研发投入强度(RDk,t)，用各省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科技活动内部支出总和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来表示，企业的研发投入对提升产品技术含量，增强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在价值链中摆脱产能过剩环节具有一定的作用，因此，研发投入强度越低产能过剩的可能性越大。 本文来自织梦
(三)数据来源
以上各变量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以及国泰安数据库。考虑到部分数据缺失问题，本文计量分析的样本主要包含中国除西藏以及港澳台地区之外的30个省级行政区，时间跨度为2003-2014年。 dedecms.com
(四)实证结果 本文来自织梦
表2汇报了动态面板模型的回归结果，其中模型1只考虑了产能过剩指数与解释变量，模型2-模型4依次加入控制变量工业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比重、重工业比重和研发投入强度，模型5-模型6表示从东部、中西部地区分别考察产能过剩指数与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动态关系。在下表各列中Arellano Bond AR(2)检验的P值均大于0.05，说明该模型的设定不存在二阶自相关，且Sargan检验结果表明该模型所使用的工具变量都是合理有效的。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根据模型1-模型4，在逐步控制EAIk,t、HEAk,t、RDk,t后，主要解释变量与产能过剩指数具有较显着的相关关系，且回归系数的符号基本符合理论研究假设。在模型4中，ECk,t-1、LANk,t、FINk,t、EVNk,t和BIRk,t的系数均为正，MARk,t的系数为负，这意味着若三个控制变量为零，产能过剩指数不仅受到其一阶滞后项的正向影响，而且土地支持、金融支持、环境纵容和地方政府投资都在加剧区域产能过剩的水平，同时，市场化程度起到了缓解产能过剩的作用，这一结果也验证了前文的研究假设。另外，控制变量EAIk,t、HEAk,t、RDk,t的估计结果与预期的基本一致，说明了工业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比重、地区的重工业比重以及工业企业的研发投入强度分别对产能过剩起到了正向、正向和负向的影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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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模型5和模型6可知，东部和中西部地区的产能过剩的影响因素在作用方向上基本一致，但在作用程度上略有差异，土地支持、金融支持和地方政府投资越往中西部地区引发产能过剩的程度越深，市场化程度越往中西部地区对产能过剩的缓解程度越大，而环境纵容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的影响作用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显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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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纵容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的影响虽然是正向的，但并不显着，这一结果似乎与理论推演结论相悖，但却可能恰好揭示了当前中国产能过剩的现实，并非只有所谓高污染型的重化工业存在产能过剩，即便是所谓战略性新兴产业都已经陷入或是接近产能过剩的边缘，因此，由单位产值的污染密度代表的环境纵容水平并不能够对产能过剩产生直接深刻的影响。
从估计结果可知，地方政府投资对东部地区产能过剩的影响并不显着，而对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具有显着的正向作用。这可能是由于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政府的固定资产投资呈现由“硬”到“软”的特征，这对缓解而非加剧产能过剩具有积极作用。但在中西部地区，地方政府的固定资产投资很多还集中在为产业发展创造所谓硬件基础设施环境的水平上，政府公共固定资产投资比例越高越可能诱发产能过剩。这和董敏杰等(2015)认为中西部地区政府在投资中的作用更大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26]。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从东部和中西部地区的市场化程度对产能过剩的影响来看，MARk,t的回归系数均显着为负，这说明市场化程度对产能过剩具有缓解作用，并且越往中西部地区市场化程度对产能过剩的缓解程度越大，这一结论和现有研究的某些结论是一致的。产能过剩是资源配置扭曲的结果，政府干预又是导致资源配置扭曲的因素之一，因此，市场化一直以来都是公认的化解产能过剩的有效手段，特别是在中国，产能过剩具有明显的体制背景，减少政府干预，改革体制机制，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作用显得尤为紧迫。 dedecms.com
另外，在控制变量中，正如预期的一样，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比重、研发投入强度和重工业比重在东部和中西部地区都分别发挥加强、弱化和加强产能过剩的作用。并且研发投入强度对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的负向作用更加明显。这可能是因为研发投入强度存在边际结构优化效应，即研发投入对改善产品结构，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促进生产要素向更高技术水平的产业聚集的效应在中西部地区表现得更加充分。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一)本文主要研究结论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本文通过建立晋升博弈模型指出，财政分权和以考核GDP增长为核心的政治晋升体制，使得各地方政府之间展开激烈的经济竞争，掺杂政府政治意图的非完全市场化因素加剧区域性产能过剩，其中五个主要影响因素是土地支持、金融支持、环境纵容、市场化程度的扭曲和地方政府投资。本文借鉴韩国高等(2011)的可变成本函数法[25]，利用面板模型的广义矩估计方法对中国2003-2014年省级层面21个制造业细分行业产能利用率进行测算，并从产能过剩角度整理产能利用率低于79％的行业，结果发现，从整体来看，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较为普遍且有逐年加剧的趋势；从行业来看，重工业产能过剩普遍比轻工业产能过剩严重，且总体而言都较为严重，产能过剩具有长期性和广泛性特点；从区域来看，制造业产能过剩在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普遍存在，且产能利用率从东部向西部依次递减，产能过剩由东向西逐渐加剧；从省市来看，东部地区各省市产能过剩情况普遍低于中西部地区，但从趋势上看，东部、中部地区各省份的产能利用率具有下滑趋势，换言之，产能过剩有反弹之势。相反地，西部地区各省份的产能利用率反而有上升趋势。本文进一步应用广义矩估计方法分析省级层面产能过剩影响因素的区域性差异，得出东部和中西部地区的产能过剩的影响因素在作用方向上基本一致，但在作用程度上略有差异，土地支持、金融支持和地方政府投资越往中西部地区引发产能过剩的程度越深，市场化程度越往中西部地区对产能过剩的缓解程度越大，而环境纵容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产能过剩的影响作用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显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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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政策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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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市场机制充分作用的制度环境下，产能过剩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而中国特色的制度环境，某种程度上对产能过剩又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正如徐朝阳和周念利(2015)认为产能过剩既有来自市场失灵方面的影响，又有来自地方政府产业扶持政策的影响，治理产能过剩的根本办法是建立和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让市场内生的产能集中机制更好地发挥作用，而不是“以扭曲去对付扭曲”[28]。因此，治理产能过剩的前提是改革可能导致要素配置扭曲的体制机制因素，至少需要三个层面的改革动力：一是改革以GDP考核为核心的地方官员晋升体制，在现有的GDP考核机制中加入公众对政府施政的满意度等非经济性因素，让GDP带给地方官员的某种经济压力转化成更加综合的政绩目标。二是以改革和制度创新阻断地方政府对企业行为过度干预的扭曲机制，包括进一步推进土地市场化改革，明确土地产权，杜绝地方政府通过低价供地间接补贴企业投资的行为；继续加强国有企业改革，从根本上破解政银关联的政企关系，赋予银行独立性，降低企业投资过程中的风险外部化问题；建立严格、有效的环境保护机制，保障环境保护相关法规的严格执行，确保公众参与到环境立法和实施中来，完善与环境相关的诉讼制度，使环境得到有效的保护，防止地方政府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吸引资本流入；加强对地方政府公共预算支出的硬约束，尽量避免地方政府以公共投资之名行招商引资的变相补贴之实，通过国企改革的不断深化，减少一般竞争性行业的国有企业比重，且在一般竞争性行业中阻断国有企业作为地方政府某种经济发展意志表达的渠道。三是从根本上减少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能力，明确政府干预和市场运行的边界，政府应该为健康公平持续的市场运行提供一个公平、公开、公正的法制制度政策环境，即便是化解产能过剩，也应主要通过市场的优胜劣汰机制自发实现，而非简单化的行政命令式的关停并转。需要注意的是，产能过剩的成因虽然大体相同，但因区域不同也还略有差异。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在产能过剩治理上，应在把握产能过剩整体治理理念的前提下，因地制宜，分轻重缓急地采用适合本区域产能过剩治理的手段和方法。中西部地区更应注重推进国企改革步伐，优化地方政府投资，理顺地方政府和银行的关系，减少政府不必要的干预。同时，充分发挥地方政府因势利导的作用，让市场机制起到优化要素资源配置的作用，为经济运行提供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 织梦内容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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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制造业21个细分行业分别为：农副食品、食品制造、饮料制造、烟草制造、纺织业、纺织服装、化学纤维、造纸制品、黑色金属、有色金属、石化炼焦、化学原料、医药制造、矿物制品、金属制品、通用设备、专用设备、交通设备、电气机械、电子设备以及仪器仪表。其中，前6个行业为轻工业行业，其余15个行业为重工业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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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辽宁和广西12个省(市、区)；中部地区包括黑龙江、吉林、内蒙古、山西、河南、湖北、江西、安徽、湖南9个省(区)；西部地区包括甘肃、陕西、青海、宁夏、新疆、四川、重庆、云南、贵州9个省(市、区)。 dedecms.com
[3]此处三类污染物分别为工业废水、工业二氧化硫、工业烟(粉)尘。标准化处理采用标准差法，即(观察值—均衡)/标准差。另外，由于《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2013)及以后年份未公布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工业总产值，本文采用工业销售产值来代替工业总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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