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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8年中国在4月和7月两次大幅提高钢铁排放标准，国际经验和实际发展情况都表明，大幅提高排放标准将显著提升减排水平。规制引出创新，中国在较短时间成功开发出烧结脱硝技术。企业理解和支持国家的提标减排政策，同时也担心中国是否有工程化的烧结脱硝技术能力。调查表明，中国企业在生态环境部提出新标准的一年左右时间，已通过技术创新成功突破烧结脱硝技术。主要原因是有技术基础、有较好的产业创新发展环境、有规制激励的因素。建议改进机制，扎实推进超低排放。一是让企业有技术选择权，二是推广新标准及超低排放不能搞运动，三是提标与强化激励结合，四是强化排放监测的管理，五是必须保护创新技术企业的知识产权。 内容来自dedecms

关键词：改革，钢铁，超低减排，提标，技术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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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幅提高钢铁排放标准将显著提升减排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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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国务院及有关部门大幅提高排放标准，加大钢铁治污减排力度。生态环境部2017年6月公布拟2018年实施的新标准(征求意见稿)，其中占钢铁排放50%以上的烧结工艺，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三种主要大气污染物允许排放特别限值，比2012年制定、2015年全面实施的标准分别降低50%、68%和67%。7月国务院公布的《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明确环境敏感区域实施超低排放行动，比去年拟定的新标准分别再降50%、40%和50%，比2015年标准累计分别降75%、81%和83%。两个多月，即标准严格程度大幅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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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标必然推进企业进行高水平的环保技改，更高水平的环保技改才能从根本上减排。从国际经验看，20世纪70年代初开始，日本持续提高排放标准，企业持续技改，5年左右污染排放就大幅减少，大气质量显著改善。从国内实践看，2015至2017年，钢铁大市唐山的铁、钢产量分别上升4.2%和10.5%，但由于2015年开始全面实行更严的环境标准，环境指标同期却改进显著。2017年与2014年相比，唐山大气质量优良达标天数提高54.1%，重度污染天数减少51.1%，PM2.5、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三种主要大气污染物分别下降46.2%、27.5%、27.7%。进一步大幅提标技改，必然大幅提高减排水平，为打赢蓝天保卫战作出贡献。 织梦好，好织梦

二、规制引出创新：中国较短时间成功开发出烧结脱硝技术

企业理解和支持国家的提标减排政策，认为抓住了钢铁业治污减排的关键，已开始积极行动，同时也担心中国是否有工程化的烧结脱硝(脱除氮氧化物)技术能力。业界一直认为中国已经掌握烧结脱尘(颗粒物)、脱硫(二氧化硫)基本技术，但对是否真正掌握脱硝技术有较大疑问。这种看法从标准和实际情况出发似乎也有道理。中国制定标准有个技术可行规则，到2018年公布新标准前，中国烧结排放标准是按不安装脱硝装置也能达标原则确定的。2017年前中国钢铁业用于烧结脱硝的装置只有几台是从国外引进的能同时脱硫脱硝的活性炭/焦脱硝技术装置，公布的脱硝水平还未达到2017年新标准的要求。

烧结脱硝的主要技术有活性炭/焦法、还原法(SCR)、氧化法等多种技术。国外公司多用前两种方法。调查表明，中国企业在生态环境部2017年6月提出烧结排放新标准征求意见稿一年左右，已有多家企业技术创新取得烧结脱硝技术的成功突破：氧化法、低温还原法用于脱硝取得全球首创的创新突破；已能生产活性炭法需要的活性炭/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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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桓祥环保、广东佳德环保、北京中晶环境等企业开发出了烧结氧化法脱硝技术。以山东桓祥环保为例，其开发的技术已经在钢铁企业运行数月，经专业机构查新检索，该技术用于钢铁烧结脱硝，全球还无先例；脱硝后排放指标不仅符合国家2018年公布的新标准，还符合超低排放标准；不仅能脱硝，还能脱除环境负面影响恶劣的二噁英；投资低、经济性好，运行成本可以接受；现有钢企烧结80%是湿法脱硫，该技术装置能与其直接对接，有利企业更快进行脱硝技改。 copyright dedecms

低温催化剂还原法(低温SCR)技术突破的代表有合肥同兴环保、北京方信立华。该技术及其所需的低温催化剂2014年就已开发成功，用于焦炉脱硝技改，已完成宝钢湛江等约40个项目，2018年开始与钢企合作进行烧结脱硝技术改造。过去市场上只有壳牌能提供200多度甚至更低的160—180度脱硝的低温催化剂，但壳牌的低温催化剂因烟气成分复杂容易催化剂中毒不能用于焦炉及烧结烟气脱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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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环保企业烧结脱硝技术较短时间内能取得创新突破，主要原因，一是有技术基础，这些企业及其负责人都长期进行脱硝及有关技术的开发、应用，有较丰富的经验，近几年又开始聚焦钢铁环保领域发力攻关。二是有较好的产业创新及发展环境条件：几种烧结脱硝技术的开发及其应用在国外都有30多年经验，中国企业可以利用后发优势学习借鉴赶上去，还可以根据国情及技术条件创新超越；产学研结合及知识与资本结合的机制，使企业能够与大学结合，较快提高研发能力和获得人才支持，如桓祥环保和山东大学、同兴环保和北京工业大学的环保研究机构就通过资本结合及研发费合作获得重要的技术支持；产业链条件较好，如氧化法所需的高效节能臭氧发生器和提供脉冲电源的IGBT半导体器件，中国都能供应并且水平不断提高。三是生态环境部2017年推出排放新标准征求意见稿，企业看到烧结脱硝市场可能从潜在变成现实，环保企业立即加大开发力度，重视环保的钢企支持环保企业技术实验乃至提标技改，合作创新较快取得成果。 copyright dedecms

哈佛大学波特教授(M. Porter)提出的规制引出创新理论^①认为：日本德国工业技术及产品环保水平较高，重要原因是这两国环境规制更严，由此提升企业乃至国家的竞争力；提出规制引出创新三原则，规制应允许企业使用不同方法、支持连续创新而不是锁定技术路线、政企互动合作分阶段推进。中国企业成功开发烧结脱硝技术表明，中国同样能规制引出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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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几年，中国企业将较快形成烧结脱硝技术的产业化能力：多家企业取得技术突破；社会资金正较快流入技术创新服务企业；环保技术是复合技术，中国规模领先的环保企业已用技术转让、并购等方式与技术领先企业合作，将较快扩大产业化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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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改进机制，扎实推进超低排放

目前钢铁业烧结脱硝技改推进势头很好，但也存在一些认识和政策问题，需要改进机制，推进超低减排。 本文来自织梦

一是让企业有技术选择权。这是因为技术开发有不确定性、技术优势会有变化、不同技术适用条件不同。如活性炭法有同时脱硫脱硝等优势，也有投资大、活性炭供应紧张价高、技术改造成本高等问题。可能因我国引进设备主要是活性炭技术装置等原因，一些政府文件只推荐活性炭技术。推荐不是强制，但可能会干扰企业的选择。尤其是大型国企，由于责任机制等原因，偏好选择已引进的或国外大公司推广的技术。这种状况不利于中国企业创新技术的推广，不利于更好地结合企业实际提标技改。

二是推广新标准及超低排放不能搞运动。有些地方政府最近行文要求企业必须在10月完成烧结脱硝超低排放标准技改。这样做会有很多问题。首先“政策急转弯”，企业被动，影响企业合理决策。直到2018年初，政府主要是强调压减产能，2018年4月公布新标准，7月提出超低排放标准，10月就要全部实施完毕。大多数企业没有思想及知识准备，技改方案选择匆忙，容易决策失误。重视环保的先进企业也有意见。某企业2017年开始搞脱硝试验，方案按2017年新标准征求意见稿设计，今年减排技改完成了，但按超低标准又未必合格。企业反映，政府从不与企业讨论提标技改，现在短时期内政策变化较大，企业很被动。其次，提高企业减排技改成本，打折减排效果。没有任何准备及经验，钢企为全部达标，还担心环保技改供给能力不足，一些企业匆忙签多个设备技改的大单合同以锁定技术能力，市场供求关系混乱。真正达标，不仅要上设备，还要调试运行，匆忙全上设备未必能真正达标。第三，短时间要求全部达标，容易走形式诱发因为信息不对称带来的道德风险甚至作假。地方完成任务的标准是都上设备，按排放标准运行一定小时。企业应对策略是先不计成本通过验收，再打擦边球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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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提标与强化激励结合。这是波特的观点；也是因新规制经济学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梯若尔教授的观点，即市场经济体制下规制重要，但是规制必须结合激励才能有效。有效激励必须科学合理、严格一致；已被国际及中国经验证明有效，中国电厂通过电量优惠政策较快推广超净技改就是成功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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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区钢企进行超低排放技改，宜与激励结合分阶段推进：要求一至两年企业排放必须达到4月公布的新标准，启动超低标准技改准备；三年或者稍长时间实现超低达标、一至两年内实现超低排放企业，给予产能或者产量激励，如允许不停产或少停产，不再新增压减产能任务；是否达标根据上传数据和现场随时抽查数据判断，一次验收仅作参考。 内容来自dedecms

四是强化排放监测系统的管理。这是提标技改真正有效的前提，政府必须高度重视。必须解决排放监测系统有效、数据可靠问题，包括监测仪器和系统真正达标、实际数据与上报数据一致、备份可靠性等问题。点面结合改进机制，强化责任，重点抓好监测仪器、系统的技术服务公司，从行业资质到监测产品、系统及服务的标准制定及其实施监管。明确环保行业协会作为独立专业组织直接承担环境技术服务公司的专业资格认证和检查，改变目前地方环保部门专业能力不足、又是环保责任考核对象的机制不顺问题。明确环保技术服务公司监测系统不达标的独立责任，相应加大行政处罚力度。 dedecms.com

五是必须保护创新技术企业的知识产权。企业反映低温催化剂产品刚站住脚，就有人离职带走配方办厂生产，侵犯知识产权，不利环保技术企业做大做强，还会使钢企用户受损。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改进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超低排放不搞运动亦有利于减少剽窃者鱼目混珠干扰市场。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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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文“property designed environmental standards can trigger innovation”，即“合适设计环境规则(标准)引出创新”。